这日,陆雯生辰前去给陆林氏晨省的时候,陆林氏赠了一对玉镯。说是,老爷陆良珏备下的生辰礼。三姑娘也备上了一副红珊瑚的耳坠子赠予陆雯。陆雯谢过之后,柳氏送上一身新衣,说是四姑娘的心意。也算是一派和睦。
陆远期坐在那里喝茶,发出一声嗤笑。
反而被陆林氏出言呵斥,“陆远期,你的贺礼呢?一早就坐在这里吃茶,吉祥话都不会说吗?”
陆远期面色难看,放下茶盏,坐在位置上,拱手微微作揖,“是我疏忽了礼数。晚些差遣书童给雯姑娘送到院子里。祝雯姑娘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不劳烦少爷费心,书童只管侍奉读书就是了。省得少爷少了书童,于功课有碍。”陆雯侧身,就是不受这礼,嘴上也没有承情,不冷不淡揶揄一下。
这二人姊弟不合的戏码,演得那叫一个以假乱真。
本以为这个生辰就这样过去了。
不想,快到开晚膳的时候,陆林氏屋子里的嬷嬷来请,说:“今个儿是大姑娘的生辰,老爷在夫人屋里备了酒菜,请姑娘过去用膳。”
陆雯都记不起,自己生辰的时候何时跟父亲陆良珏一起吃过饭。祖母在世的时候,这一日,陆林氏都会带着女儿到祖母屋里用膳。以前陆雯会翘首以盼,可是,父亲陆良珏一次都没有来过。
此时,陆雯切实体会到什么叫,盛夏里的棉被,秋风里的画扇。以前心心念念的事情,如今得偿所愿,觉得分外多余。
今日,鼎丰楼的老板差人送来生贺的点心和一些鼎丰楼一向不对外准备的酒菜。她预备和杨嬷嬷、喜儿还有小满要在自己屋里小酌一番。
此时来请,陆雯没有一点开怀,反而有点烦躁。
还是杨嬷嬷好言相劝,并允诺晚上回来,还会陪着她庆贺。陆雯才懒懒地开始梳妆换衣。
这顿饭陆雯是吃的味同嚼蜡,只想快些结束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不想,今日陆良珏就偏不让陆雯如愿。用膳之后,又叫了陆雯到书房去。
“雯儿的脸色怎么不太好?”陆良珏关切地问道。
陆雯一肚子的不悦,说:“雯儿的生辰是母亲的受难之日。想起母亲,有点伤怀。”这话有真情,只是说出来,有些故意给陆良珏找不痛快的意思。
陆良珏果然脸色“慈父”的神情,微微有一丝僵硬。说:“你有此孝心是好的。你母亲在天之灵一定会欣慰的。”
陆雯并不接话,仿佛还在伤感。
“咳咳。”陆良珏清了清嗓子,道:“我听柳氏说,你前几日想去一趟皇觉寺?还支了一笔钱。可是要去办什么事情?”
陆良珏问起此事,便是印证了陆雯所想:她不能出府这件事是父亲安排的。
父亲为何不让陆雯出门呢?这件事真是没由来的蹊跷。
陆雯心里一边想着,一边回禀道:“没有旁的事,就是雯儿的生辰在即,想去给母亲和祖母记上一些功德。父亲知道,雯儿身上没有什么银钱,只能支取份例。”
“你去礼佛,贡品香烛交代柳氏去置办就是。短缺银两,让喜儿找管家支取。你祖母和母亲都有给你备下嫁妆的。如今,你大了,有些开销,只管支取就是。不必克扣自己。”陆良珏说得十分慷慨。
但是这话也是有意思,说明了,陆雯提前支取的是祖母和母亲为她置办的嫁妆。
怎么?等到陆雯出嫁之时,陆府是要短缺自己的嫁妆?因为自己的花销用度都要从这嫁妆里扣除?
陆雯对母亲给自己留有多少嫁妆不得而知。就陆良珏当年白身娶的发妻,想必傍身的嫁妆不会太多。而祖母留给陆雯的嫁妆,最有分量的就是鼎丰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