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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季十分无奈,说道：“我受伤了,不能玩。就是疼,才不能玩啊！”

张季跟鹿无肆商量道：“我们躺下睡觉吧，等睡着了就不疼了。多睡睡,伤口也好得快。”

鹿无肆有些委屈地躺下了，躺下的他不怎么老实，时不时还问张季：“哥,怎么还疼啊？”

张季就答：“要等你睡着。”

问着问着，鹿无肆发现突然没了回应声,他侧头去看，发现人已经睡着了。鹿无肆立马闭上自己的嘴,再不发一言。他虽然懵懵懂懂的,也知道安静的时候不要出声。何况……他好像听到哥也说疼？

鹿无肆像是想起什么,在自己脸上的伤口上抹了抹，将重新沾在手指上的药抹在张季脸上细细一条的伤口上,瞧见伤口有药了鹿无肆才心满意足地闭眼跟着睡觉。

张季再醒来，茅草屋里多了张小桌子和两个小凳子,小桌子上放着两个碗。

张季想到李老彪说让黄草儿给送吃的过来，想必桌子凳子都是李老彪家的了。

肚子空荡荡的,张季咽了一口口水，拿起一边的粗布衣裳穿上,爬了起来。

走到桌子边,张季才发现桌子上的碗里只有几个黑色带着颗粒感的馒头,幸好一边还有一竹筒的水。

“唉。”张季由奢入俭,觉得日子难得很，就着凉水把糙嗓子的馒头黑馒头吃了。吃完一半的馒头，张季回头看了眼，发现鹿无肆还在睡，就打算先出门看看。

水匪窝在河岸险滩边的山上，易守难攻，不过奇险处有别致景观。张季拖着伤腿往茅草屋外一探头，无限风光入目，心胸一下子舒畅起来。

黄草儿正和别家的妇人一起纳鞋底，瞧见张季出门，关切地问候：“张兄弟，小鹿还在睡啊？”

小鹿？张季觉得这叫法挺可爱，不过要是黄草儿知道她口中的小鹿是江湖传闻的大魔头，她会是什么表情？张季恶趣味地笑了笑，回道：“李嫂子，表弟还在睡。我看到吃的了，用过一些，谢谢你和李大哥。”

“不客气，你的腿还没好，最好别乱走动。”黄草儿看着张季的腿，有些担心。

坐在黄草儿身边的妇人却是瞧着张季眼睛一亮，好奇地问道：“这位张兄弟是什么人啊？成亲了吗？”

黄草儿窘迫起来，看向张季。

张季笑笑，随口就来：“有亲事了，谢过嫂嫂好意。我表弟也是有的，我们那儿人成亲早。”

黄草儿松了一口气，随即指着张季的脸道：“张兄弟，你脸上蹭上药了？唉，不对这个方向是朝外的，碰不着你表弟的脸啊！”

听着黄草儿一说，张季伸手往脸上抹了下，抹下来一些干了的药。张季看了看颜色，发觉是之前擦在鹿无肆脸上那种。

——肯定是他睡着后，鹿无肆偷偷干的。小傻子，张季心里念了一句，解释道：“应该是小鹿偷偷给我抹的。”

“呀，小鹿真好，磕坏了脑子还记着你这哥哥。你脸上那条细痕太小了，我根本没在意。”黄草儿说着，眼里闪过笑意。

“哟，那倒是和小媳妇一样了。”另外那位嫂子有些不乐意，酸了一句，哼了一声，拿起自己的半个鞋底走了。

黄草儿叹口气，等着这位大姐走了，才说：“这位嫂嫂有点难相处，寨里的小伙嫌弃这个丈母娘难缠。”

张季道：“若是有人愿意，又能应付得来这丈母娘，对那姑娘倒是件好事。”

“遇上个好人不容易。”黄草儿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就被抢了上来，心里有些介怀，又想到儿子才又放开。她看着周围，给张季介绍一下隔壁的住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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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是李老彪的新家，右边则是一对老夫妻，是大刘河段寨主的爹娘。不过老夫妻生气寨主做了水匪，虽然被强行带了上来，但还是不爱搭理寨主，两口子靠捕鱼和种地过日子。

张季觉得这对老夫妻倒是有趣，不过他挂心屋子里的鹿无肆，说了几句就谢过黄草儿进了屋子。

进了屋子，一个光溜溜的人莽撞地冲进他怀里。

“你怎么不穿衣服？”张季抱着人，庆幸他没往外跑，因此语气有点重。

鹿无肆小声道：“我、我不会啊！”他抬头看向张季。

张季看到他脸上抹得乱七八糟的药，心里一颤。这傻子，明明嚷嚷着疼，还对自己脸上的伤乱来，难道抹掉药不疼？

“回床上去，我给你穿。”张·下惠·季看了一眼光溜溜的人，拍了拍他格外纤细好像没吃饱饭的腰。

“我穿了鞋！”鹿无肆却笑着朝他晃晃踩了一双鞋的脚，有些嘚瑟。

张季看了看那根本算不上“穿”的鞋，笑着夸他：“真聪明。”夸人的时候，张季猛地想到设定里鹿无肆后面恢复正常，是记得自己糊里糊涂做过什么的！到时候变成赤魔人的鹿无肆要是想起现在干的事……啧，有趣。

不过鹿无肆这时候好像特别好哄，张季夸了一句，鹿无肆立马就脸上全是笑意，笑盈盈地看着张季给他穿衣服和裤子。

张季先给他穿了裤子，接着给他穿衣服，衣服从后面披过来，裹住了上半身，留下一张脸，那张脸上的痕迹也就愈发明显。

张季问他：“怎么把脸上的药弄乱了？”

鹿无肆笑嘻嘻地，一派天真，说道：“你说疼，给你也抹。”

张季给他系裤腰带动作一顿，系好了才抬头认真看着鹿无肆，他本来想说“你不要给我抹了，我这伤没事”，想了想觉得一举一动也是现在傻傻的鹿无肆的心意，便道：“那回头讨来药，我们一起抹，你别从脸上弄掉抹好的，好不好？”

“好。”鹿无肆点点头，接着捧着肚子，嘟囔道：“肚子叫，我饿了。”他刚刚就顾着偷听了。

“桌上有馒头，你先将就吃。”张季想到馒头的粗糙口感，不由得头疼起来。

他和鹿无肆身无分文，也不可能从李老彪哪里拿回荷包。而且这水匪寨还不好上下，全靠寨子里的人坐着竹排进出，滩下都是礁石，船只都容易翻，再说也没人乐意免费捎两个人出去，难道要等着鹿无肆的手下找来？那可还要个三五天。

张季托着下巴，看着鹿无肆那张穿着粗布衣裳也难掩风华的脸，心想吃黑馒头也太糟蹋这张脸了。

鹿无肆小口咬着馒头，看张季看着他，把嘴里咬了一半的馒头递给他：“你吃？”

张季摇头：“我吃过了，我在想怎么给你弄肉吃。”

“唔，肉哦。”鹿无肆重复了一边，眼睛看了看门口方向。

张季点点头：“对啊，我回头看看有没有我能干的活。”

张季数了数自己的技能点，点亮了文武两个大类，接着还有其他零零散散的过目不忘技能、体力强悍（五百斤，但伤了腿）、管理技能（但现在只有鹿无肆一个人听他的）、谈价技能（不知物价）……

内力也不能用，要不卖字去？张季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原身长相还不错，像个正人君子，混个写字的应该没问题。

张季做好了决定，等鹿无肆吃完饭，就带着他去了李老彪家。

“李兄，寨子里有办喜事的人家吗？或者需要写信的。我腿上有伤，小鹿脑子又磕坏了，想找点事做。”张季坐在下座，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对着李老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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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提都没提荷包和衣服的事。

李老彪心想这果然是个知趣人，自己去找钱都没有提到荷包的事，心情很好地想了想寨子里的事，说道：“倒还真有家有钱的要成亲，你会写对联吗？就红纸上写的那种，图喜庆的！你要是能写，我跟人家去说。”

“能写，麻烦李哥了。”张季拱了拱手，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一而再、再而三，除了麻烦和谢谢也不知道说什么呢。”

李老彪爽朗地笑笑，摸一把自己胡茬，说道：“这有什么，就说一句的事。你帮这户人家写对联，比在外头买要便宜的，给你便利，也占你点便宜。”

黄草儿则是低着头，心里松了口气。她可知道老彪把人衣服给扒了，荷包一起拿了，什么都没给人，这才让张季和鹿无肆到了要找活干的地步。

李老彪被张季说得心里舒服，当下就起身带着张季往办喜事的人家去。

鹿无肆逗弄着黄草儿和李老彪的儿子，似乎是觉得小孩有意思，都不愿意跟着张季走了。

张季心想自己带着人出去容易顾不上，于是交代鹿无肆：“小鹿，你不用乱跑好吗？在这等我，或者回我们屋子等我。”

鹿无肆点点头，一口答应：“好。”

张季见他答应了，又对黄草儿道：“李嫂子，麻烦你帮我看着点小鹿，我跟李大哥出去。”

黄草儿笑笑：“你放心，我看着呢，小鹿尽管待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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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无肆眼睛灵动地转着，发现张季真的走远了，才问黄草儿：“李嫂嫂，哪里有肉啊？”

“肉啊？河里鱼有肉，不过你没渔网。后头山里也有兔子和山鸡什么的，可是又抓不到。你还是等着你哥哥挣钱回来，给你买肉吃吧！”鹿无肆神态懵懂，又一脸天真，黄草儿把他当小孩哄。

鹿无肆想了想，起身说道：“我要回去了。”

“好，你慢点走。听你哥的，别乱跑啊！”黄草儿还有自己儿子要看着，觉得鹿无肆乖巧得很，也没想过他会怎么样，就任由他往外走。

鹿无肆走出了李家，往后山去。

他不知道怎么走的，速度极快，步伐似风，三两下就走出十几米去。

两刻钟后，张季谈妥了给人家写对联挣一百文的生意，接着往回走

到了李家，又听说鹿无肆回了屋子，张季又回茅草屋。眼睛看到茅草屋的门口，张季就高兴地喊道：“小鹿，明天就可以吃肉了！”

张季等了下，没听到他料想里的欢快的回复。他皱起眉头，上前推开茅草屋。

屋子里哪有人！分明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