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告别了热心的夫妻二人,我和杨震又踏上了征途。临别,杨震要给大哥钱,他不要。最后,杨震给条华子,他要了。
“你说大哥知道华子一条多少钱吗?”我问杨震。
“他知不知道有啥关系?我知道就行。”杨震点上一根烟递给我。
杨震吐出个烟圈,煞有介事的说,“上庙里烧香,十块一把的香和八百一根的香,菩萨哪知道?”
“哎呦,这话深奥啊!大律师改行研究哲学了?”又拐了一个大弯,我把嘴上的烟拿下来弹了弹。
好像有首歌叫山路十八弯的,听起来动听,这开起来就真要命。接近十点,我们终于进了县城。吃完早餐,杨震和我找到了县法院。
“你好,请问刘院长的办公室在几楼?”杨震趴在接待处的小窗口上,探着脑袋问里面的小妹。
小妹拿笔指了指窗口上贴的那张打印的a4纸。
我凑近一看,是办事流程图。
“美女,我们从星沙开了一天的车过来。是受委托人要求过来查卷宗,了解情况的。找刘院长是……”杨震歪着身子,头几乎要卡进那个窗口里。
他话还没说完,美女捧着一叠文件走了。
“你打电话啊。来之前你们没沟通吗?”这态度,我也觉得有点过分。
杨震推了一下眼镜说,“就一个座机,打过去就没人接过。”
“妈的,不说老子就找不到吗?拿根鸡毛当令箭!”杨震骂骂咧咧的要往里闯。我赶紧拖住他。
“还想打赢官司就别瞎闯。你那套玩意在星沙也许管用,山高皇帝远,到了这要入乡随俗。”
“那你说怎么办?”
我让他上车里等我,自己拿着一盒华子进了法院边上的一个打字复印店。
“诺,哥们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几分钟后,我把写着刘院长手机号码的字条递给他。
“你找谁要的?”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赶紧打吧,罗里吧嗦。”
杨震在电话里跟这个刘院长聊了几分钟就挂了。
“嘴里倒是客气,没他妈一句有用的。”
“卷宗呢?给你看吗?”我只关心核心问题。
“可以,不过要明天。”
“为啥?”我不明白现在为什么不能看。
“打印机坏了。”
……
最后,我和杨震决定绕开法院,先去找原告,那里应该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问清了线路,备足了干粮和水,我们朝鹤林驿驶去。
大概一个小时,我们就到了宁静的小镇。问了过路的老乡才知道,我们要找的那个锰矿离这里还有二十几公里,那二十三个原告都是矿旁边驿道村的村民。
不废话,赶路要紧。
好不容易走了一截平路,又进山了。我估计杨震这会肠子都悔青了。估计下次打死他也不会再接这种活了。
高速路、柏油路、水泥路、最后这一截是土路。确切的说是土石混合路。黄色的泥巴里夹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很多时候,我的屁股都是悬空的。
“老宋,以后我再接这种案子,你就大嘴巴抽我。听到没?”杨震半个身子趴在方向盘上,恶狠狠的说道。
“好嘞!”看着这个平时在写字楼里养尊处优的白胖子,我不由的想笑。
工地跑多了,这种路面我倒是不陌生。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台英雄暮年的“猎豹”会不会就这样被我俩送走,或者把我俩送走。
还好,它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