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柔转过身,拿着两支珠钗问他,“你觉得哪个好看?”
林思惟不语,她捻着珠钗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似乎他不理她,她就会没完没了,他往她的手上扫了一眼,“左边。”
循柔漫不经心地道:“你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她一点不在乎他冷淡的神色,贬低了一下人家的眼光,然后又拿了两盒口脂让他选。
林思惟看着她,淡声道:“先去吃饭,大家都在等你。”
循柔充耳不闻,葱根似的玉指轻点着两个银制小盒,垂着纤长浓密的眼睫,柔声道:“你还没说哪一个?是这盒石榴红的好看,还是这盒蔷薇粉的呢?”
他行至她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循柔弯唇对他笑了笑,将银盒托于手中,“哪个?”
林思惟攥住她伸来的手,循柔微微诧异,冷眼看向他,“放手。”
炙热的手掌轻而易举地捉住她的手,令她无法抽动,黑沉的眼眸波澜不兴,他垂眸看着她,拇指在银盒中沾取了一点口脂,带着薄茧的指腹抚过她柔嫩的唇瓣,“可以走了么?”
循柔何曾被男子如此轻薄过,双颊染上薄红,水润的眼眸燃起怒火,像是被水层包裹的两团火焰,异常的明亮,她侧了侧头,檀口一张,狠狠咬住了他按在她唇上的手。
循柔完全不知道她此刻呈现出怎样惊人的美,光艳夺目,名贵无双。与她的傲然神情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她柔软的唇,牙齿紧咬在拇指上,轻微的刺痛更像酥麻的痒意,湿濡柔嫩的唇瓣轻含着指骨,新染的嫣红口脂沾到他的手上,留下浅淡朱痕。
他眼底的深沉,看得循柔火气消散了大半,皱着眉头撇开脸去,拿着帕子使劲儿擦了擦嘴,朝他胸口一扔,“你好大的胆子!”
林思惟接住她扔过来的帕子,擦了一下手指,“走吧,别让大家久等。”
“我不去了。”循柔直直地看着他。
他俯身看着她,“你不是小孩子了,昨日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你是林家的新妇,不要求你做什么,至少要照顾一下别人的感受,一大家子都在等你,你说一句不去,让其他人作何感想。”
循柔还是第一次听他讲这么长的话,没有半点不耐烦,好像在牵着一个不会走路的孩子,耐心地教她如何走路,但是大小姐可不懂得体谅人,她眨了下眼,“我为何要在乎别人的感受?”
他看了她一会儿,直起身道:“那你饿不饿?”
昨日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当然是饿的,循柔抿了抿唇,斜睨了他一眼,朝他伸了伸手。
衣袖向下滑落,一截如玉的藕臂上微微泛红,昨晚那床被子上的刺绣粗糙,把循柔的手臂蹭得很不舒服,忍不住挠了挠,谁知越挠越红,今早起床时胳膊上红了一小片。
林思惟握住她的手,把她拉了起来。
循柔嫌他不会伺候人,谁要他碰她的手了,不知道用胳膊搀扶一下么?
由着她的性子今早就没完了,他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任她怎么扭也没松开,大小姐眉头紧拧,但是一迈出门去,她的不悦恼怒瞬间收敛了起来,表情虽然称不上多好,但也能见人了。
林思惟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循柔撇开眼,看什么看,有什么事私下解决,她怎么可能在外人面前丟了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