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我已经叫车了。”
庄抑非目送她离开,倒了杯凉水缓缓饮下。纸包不住火,不用他去猜测什么,迟早都会知道,同时他也清楚,绝不会是让他高兴的事。
果然不出他所料,到了晚上事情就已经水落石出。
她下班时抱回了一捧玫瑰花。
循柔羞涩地挽了挽头发,“好不好看,别人送我的。”
庄抑非想问问这个别人是谁,她脸上的羞涩是因为对方令她十分满意?
他一句话没说,她似乎也不需要他说什么。
“其实我今天是去相亲了,同事给我介绍的,对方条件老好了,有车有房,还是个什么经理,就是人长得磕碜了点,不过男人又不是靠脸吃饭的。”她一只手抱着花,一只手抓着他的衣服,跟他随意地闲聊,“他对我特别满意,差点就要当场求婚,吓了我一跳。我可不能着急,得货比三家才不吃亏。”
“你想嫁人?”庄抑非道。
“虽然你爸去世还没到一年,但一个女人带孩子太不容易了,光靠我这点工资怎么养家。我给你找个后爸,到时候咱们都轻松了。”循柔轻靠在他的背上,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我也没办法,谁让我什么都不会呢,除了嫁人还能怎么办?”
庄抑非道:“什么都不会,为什么不能听听别人的意见?”为什么要用她那颗奇奇怪怪的脑子做决定。
循柔反驳道:“我听了呀,这就是别人给我的意见。”
“……”
无论你想得多好,她总能让人措手不及,说着跟他相依为命,转眼又迫不及待地相亲嫁人。
“你有什么想法吗?”循柔戳了戳他的背,好歹也是给他找后爸呀,有点参与感好不好。
“随你。”
循柔不再问了,这人没情趣。
回到家,她找了一个花瓶,接了半瓶清水。
那捧玫瑰花放在桌上,循柔解开丝带,一层又一层地拆开包装,拿出一枝玫瑰花,用小剪刀修剪到合适的长度,轻轻地插入花瓶。
她在地上垫了一张垫子,侧着腿坐在茶几前,柔软的卷发慵懒地夹在脑后,米色的裙摆垂在地上,露出一双雪白的脚。
“你要去哪儿?”循柔叫住他。
庄抑非淡淡地道:“出去走走。”
“别出去了,外面天黑了,在家里也能走,你愿意绕几圈就绕几圈。”
庄抑非瞥了她一眼。
循柔摆摆手,“那你去吧,要记得早点回来。”
庄抑非走了两步,忽然看了她一眼,“你脑子里是缺根筋吗?”让她跟那个有车有房的经理过去吧!
“!!!”循柔扭过头去。
虽说他有点大少爷脾气,但一直很有教养和风度。对他的这一点,她曾经暗暗赞许过,可这会儿他竟然说她脑子里缺根筋,他的教养和风度都让狗吃了?!
循柔把手里的玫瑰扔了出去,可惜门已经关上了。
他最好别回来。
纤长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循柔认真又沉静地摆弄玫瑰,手里的剪刀咔咔地剪着花枝。
花枝在她手里,剪得是短是长由她说了算,循柔拿在手里轻轻捻动,用花苞轻打了一下桌子,包裹紧实的花瓣宛如绽开般微颤。
庄抑非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喜欢就会想要得到,这是人之常情,如果因各种理由和原因错过,那才叫人后悔莫及,只有先握在手里才是正理。
然而她比他更为迅速,让人猝不及防又无可奈何,也让他清晰地意识到,如果她想走,他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她。
庄抑非有时觉得她有点傻,明明没比他大几岁,却想让他心甘情愿地给她当儿子,只有她自己在异想天开,谁要认她当妈。
偶尔有那么些时候,她又透着股狡黠,如此善于拿捏人心,前一秒还觉得她可恶至极,下一瞬又觉得她情有可原。
譬如此时此刻,庄抑非艰难地替她找到了理由,甚至发掘出她的优点,至少能听进别人的意见。
庄抑非闭了闭眼,努力劝说自己,如果身边的人能提供正确的意见,这将是个不错的优点。
庄抑非做好心理建设后,起身回家。
屋里一片昏暗。
“是小庄回来了吗?”循柔亮着手机的手电筒,朝着门口照了照。
庄抑非应了一声,“怎么不开灯?”
循柔说道:“我把灯打碎了。”
“……”他往天花板上望了望。
庄抑非见她往这边走,想起她光着脚,立马出声制止,“站着别动!”
他的话音未落,那边就响起了一声惊呼。
庄抑非疾步走去,把她抱到了沙发上,捞起她的脚,“用手电照一下,我看看伤到哪儿了?”
循柔伸过一根手指,“被花刺扎到手了。”
“那你叫那么大声。”庄抑非攥住她的脚。
循柔分辩道:“也很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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