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柔把托盘放到床头柜上,拿起药瓶看了几眼,上面都是英文。虽然为了跟上时代步伐,她也在有意识地接触和学习,但时间太短,日常的交流用语没问题,涉及到专业词汇她就看不懂了。
短时间内掌握一门语言,要有语言天赋也要看专注程度,英语很容易入门,比梵文要简单多了。
然而很多事要有动力或兴趣才能做好,当年她是为了研读佛经才去学了梵文,可现在她没想去当翻译,自然不会像研习梵文那样去学习英语。
庄抑非听到药瓶晃动的声音,他瞥过眼去,看到她拧开瓶盖,仔细地往手心里倒出一颗、两颗、三颗。
她的动作稍顿,下一瞬“哗”的一声倒出了一小捧。
庄抑非:“……”不会死,也会让人生不如死的药量。
差不多了,循柔满意地收手,她捧着一把药片看向他,缎子般的长发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她柔声道:“起来吃药了。”
庄抑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循柔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微微垂下头,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拨动手中的药片,仿佛在从一堆豆子里挑出坏豆子。
循柔捏起一颗药,送到了他的唇间,“张嘴。”
“你……”
循柔眼疾手快地塞了进去。
微凉的指尖划过嘴唇,庄抑非冷眼看她,微甜的药味在舌尖蔓延,药片在舌根化出浓烈的苦涩。
没等他把这颗苦涩的药片咽下去,循柔又捏来了第二颗,抵着他的唇就想往里塞,她无奈地道:“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人喂。”
谁要她喂,庄抑非拨开她的手,拿起搁在床头的水杯,仰头喝了几口,把嘴里的药咽了下去。
他放下水杯,对上了她明亮的眼眸。
循柔眨眨眼,捂了捂自己的心口,“亲爱的,你吃药的样子真性感!”
庄抑非睨着她,仿佛在说你是不是有病,当然这种有失风度的话,庄总是说不出来的,但他给你个不咸不淡的眼神便足以表达得淋漓尽致,比旁人说了还要厉害。
当然,如果他真那么说了,她大约会腻歪歪地回一句,“你就是我的药”,可惜他没给她发挥的余地。
循柔往前凑近了些,“还有一把呢,咱们接着吃,喏。”
她捏起药片,放到了他的嘴边。
庄抑非拨开她的手,冷声道:“出去。”
循柔摇摇头,卷翘的睫毛像蝴蝶翅膀在轻轻扇动,“你现在需要照顾,我不能抛下你,我做不出来那种事情。”
庄抑非轻哂道:“你倒是心善。”
不把他折腾到去医院洗胃,她是不肯罢休了。
循柔抿着嘴笑,“别这样夸我,怪难为情的,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难为情?庄抑非没看出来,他不走心地说了声抱歉,忍着身体的不适将她从床边拉了起来。
身体被他带着往前走,循柔用力地抵着不走,叠声轻唤,“别别别,你还没吃完药呢,我不走,不走……”
庄抑非深吸一口气,转身捞过她的腰肢,任她怎么踢腾,也没停下脚步。
循柔被他连拖带抱地往外送,她气恼地拍了他几下,胃疼居然还有这么大力气,果然还是疼得不够。
走到门口,庄抑非刚要去拉门把,被他拖过来的女人双手双脚地扒到了他身上,像一只缠住人不放的八爪鱼。
他垂眸看她,捏着她的后颈把她往外拉了一下,触手缠得愈发紧了。
“亲爱的,我放心不下你,就让我留下来陪你吧。”
循柔担忧地望着他,“你想想身边没有人照顾,万一你死在屋里怎么办?等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得凉透
了,多惨啊!有我在旁边,还能给你整理整理遗容呢,我可会打扮人了。”
庄抑非眼眸微眯,“你是要照顾我,还是盼着我早点死?”
“呸呸呸,别说不吉利的话。”循柔捂住他的嘴,指腹轻贴在他的薄唇上,只觉得他的体温有些偏高。
她刚才说的还少了?庄抑非拉下她的手。
循柔轻声道:“我当然是要照顾你的,怎么会盼着你死呢?”
他讽刺地扯了扯唇,“你要怎么照顾我?”
循柔眨了下眼,在他面前伸出一只手,手心里攥着那把没吃完的药片,“喂你吃药。”
太委婉了,她可以直接说送他去死,庄抑非倾过身子,握上了门把。
循柔收紧手臂,“我是不会走的。”她还没玩够他。
庄抑非被她勒得更难受了,他喘了口气,看了她一眼道:“这就是你走的第一步?”
循柔没作声,听不懂他说什么,他淡声道:“我倒是没听说本城有这么个王太太,听起来颇有手段。”
“男人不用那么八卦。”是他孤陋寡闻。
他往前逼近一步,眼眸深邃地盯着她,“惦记我的财产,想让我净身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