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垒,一将被俘,不思交涉营救,却着急霸占遗妻,岂能不叫部下心寒?
李傕虽毫不担心燕清会出尔反尔,翻脸不认人,但处事圆滑谨慎惯了,要像徐荣那般光棍地立马收拾行囊,单枪匹马投奔过去,他是绝对干不出的,而总得垫点保障才能安心。
吕布为那一句道得理所当然的褒奖而偷乐一会儿,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主公说的是。”
燕清之前摸多了徐荣的糙手,总觉得不太得劲儿,见他分明乐得要命,还假装没事儿人似的可爱模样,不由唇角上扬,一个心血来潮,就随手在他胸口一块瞧着鼓鼓的肌肉上揉了一把。
吕布猝不及防地被主公占了便宜,差点没嗷一声叫出来,得亏在紧要时刻绷住了,整个人却也**的,呆若木鸡。
燕清:“……”
手感居然十分不错。
燕清瞅了自个儿掌心一眼,一脸平静地顿了一顿,才若无其事地继续道:“只要卓军的向心力下降了,不再似以前那般因排外而自发结成死板一块,就好对付许多。”
他手头上这万余人的首要任务,就是拖延时间,让洛阳那般速战速决,等捷报一到,就可继续见机行事了。
但燕清经郭嘉这么一点拨,又尝到了徐荣火速投奔的甜头,就被养大了胃口,很不满足于单单这样了。
等他把一条加餐来的野鸡腿啃得干干净净,一擦嘴角沾的丁点油腻,心里就有了新的主意。
比起挖些不想要的墙角过来,时刻提防会否为日后埋下隐患,他倒更想借刀杀人。
吕布正默不作声地就着主公的容貌下饭,忽见对方眼底波光一转,似是想到什么,唇角弯弯,露出个狡猾的黠笑。
倒害他的心尖一颤,跟着漏跳一拍。
他唯恐脸上露出什么端倪来,匆忙在燕清看过来之前,猛然垂下了头。
燕清沉浸在自己刚想出的计策当中,并未注意到吕布的小动作,指节轻轻在案桌上敲了三下,
典韦便倏然掀帘而入了:“主公?”
燕清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不留神,就把跟卫军定下的秘号给敲出来了,也是典韦耳尖,旁人都未捕捉到的小动静,他还聚精会神听着。
燕清微微一笑,顺水推舟道:“让人将碗筷收拾了,请郭别驾来。”
典韦领命而去后,吕布情不自禁地揉了揉之前被燕清亲昵碰过的地方,才慢吞吞地起身告辞。
燕清道:“好,你去罢。”
吕布却未立即挪开步子,而是活络了下略微酸痛的脖颈,假作无意地询道:“奉孝将会留到几时?”
燕清知道吕布这么问,多少有些要避开他们二人议事的意思,据实相告道:“这我不大清楚,若议得晚了些,索性留他在这宿下好了,横竖也没甚么要紧事。”
燕清轻描淡写,吕布却犹如遭了一道晴天霹雳,震惊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恨不能拍案而起,悲愤道:“这如何使得?!”
燕清愣了一愣:“你这是怎么了?”
吕布只觉怒火填胸,心似乎都在滴血,酸楚的滋味伴满腹的委屈不断翻涌,几乎就要在下一刻溢出喉咙!
主公立身行道,终始若一,有信而立,怎么独对他来了一回出尔反尔呢!
“这,”吕布深吸几口气,稍稍平复一些,方勉强强撑道:“无事,方才布想岔了。”
——不是前日便说好了,今晚要由他侍寝的么!
希望落空后,铺天盖地的都是失落,吕布悲哀地告了罪,步履蹒跚地迈开步子。
燕清看他这仿佛耷拉着尾巴出去,十成没精打采的模样,眼皮狂跳不止,总算想起来个中缘由了。
他当时其实是开个玩笑,不料吕布当了真,还看得如此之重,倒让他颇过意不去了。
燕清轻咳一声:“我是寻他问策,你何不来听听?况且今晚不是定好要与你抵足而眠么,你还忘了不成?”
吕布:“……”
他对此信以为真,刚刚的愁苦悲戚,也就在眨眼之间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