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连连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帐,吕布一脸慎重地去处理那大包袱去了,燕清则驻在原地想了片刻后,才折往议事的主帐。
可去到之后,却见谋士们基本都到齐了,埋头各忙各的,唯独不见郭嘉身影。
“奉孝何在?”
燕清颇感奇怪,不由问与郭嘉同帐的荀攸。
荀攸微怔,慢慢道:“奉孝辰时便起了身,似因灵感大盛,急去求见您了,之后便未见回返。”
燕清听毕,心里蓦然一沉。
冰寒的凉意,顺着脊骨一点点地往上攀,钻入四肢百骸。
他无比清楚地记得,就在出帐后,他还亲口问过护卫长典韦,确定过这段时间里,不曾有人来求见过。
奉孝……奉孝!!!
燕清做梦也没想到,戒备森严、巡逻严密的军营里头,竟然还能出这样的大事。
他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了,立马起身,冲出帐外,急声下达命令道:“速叫将军们封锁各营出口,严查可疑人物,尤其——”
话未说完,一道熟悉的声音便带着几抹困惑地响起:“主公?出什么事了?”
燕清倏然扭过头来,意外地看到一身齐整戎装、分外英气飒爽的吕布,恰恰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这么快便处理好了?
看到心目中最信任、同时也是军中最强悍的战将到来,燕清无意识地就松了口气。
他疾步上前,走到一脸茫然的吕布跟前,沉声道:“你来得正好,我——”
吕布神情登时一肃,唰一下跪下,垂首道:“布在此,请主公尽管吩咐。”
“……”
燕清微眯了眯眼,动作却分毫不慢,将他亲手拽起,凑近些许、不着痕迹地轻嗅一下,叹息道:“现有急事需你去做,跪什么跪?”
便无视吕布露出的受宠若惊之色,直将郭嘉失踪、疑被潜入军中的细作给虏了去的事,同他简单说了。
吕布听得连连点头,主动道:“郭别驾既是在主帐附近跑丢的,现四处出口都围住了,外头巡逻的兵士也未曾见过轻骑出逃,那只怕还藏匿在营帐附近。”
燕清颔首,不等吕布说完,便抢过话头,做了决断:“不好,军中既混入了奸细,劫走奉孝还是其次,怕不就是为了趁此营造混乱,好使我等将兵力往外抽调,搜查时难免慌乱,那反而给了他们盗取机密的可乘之机。你莫去别的地方了,搜捕之事,暂交由伏义他们去办,你随我来,先去确认那些文书是否安好。”
吕布先是愕然,旋即露出恍然大悟之色,诚恳赞道:“主公所虑,正是机要所在!事不宜迟,当速去的好。”
燕清蹙着眉头,俨然一副忧虑重重的模样,即便被拍了一记马屁,也只意兴阑珊地点头而过,便疾步行在前头。
吕布赶忙领了一小队人,跟了上去。
燕清走得极快,不曾回过一次头,而吕布始终落后他半步,亦步亦趋。
等到了一顶帐前,燕清紧张地小吸口气,转身看向神色如常的吕布道:“其他人留在外头,就吕将军随我入内。”
典韦赶忙应是。
燕清掀了帐帘,率先走了进去。
吕布不疑有他,也赶紧跟入了。
说时迟那时快,吕布后脚刚一踏入,就见燕清伫立在无人的榻边,低头似乎看着什么,头也不回地摆手召他过来。
他顺从照办,一边探头探脑,试图越过燕清身体的遮挡,看清前面的文书,一边口中谦恭道:“主——”
燕清:“嗯?”
在吕布还错愕着的时候,燕清已笑吟吟地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右手里,还捏着一只小巧玲珑,犹如稚童玩具,看似半点威胁力也无的木制小弩。
吕布瞳孔骤缩,片刻后放松下来,掠过困惑和迷茫:“这是?”
“你猜啊。”
燕清莞尔,眼底却冰冷到了极点。
这大概还是他生平第一次,对个不似董卓那般恶贯满盈的陌生人,也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杀意。
看着还一脸无辜的‘吕布’,燕清毫不迟疑地谨遵了该动手时绝不浪费时间哔哔的原则,无情而坚决地发动了诸葛连弩。
在连弩效果触发的同时,广袖之中似有微风当过,那是三张“杀”牌被一口气扣上,接连不断地射出。
谁叫左慈这王八蛋化谁不好,怎就非要化身成刚跟他洞房过的二傻子,拐走他当眼珠子一样爱护的郭嘉吕布,偏偏还胆大包天地来到同样也擅长化身的他面前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