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群总觉这一猜测大有不妥之处,可一时半会,又整理不出什么头绪来,只得加紧了防备的部署,再清查是否有漏网之鱼。
让陈群最为忌惮的贾诩,却正在书房里优哉游哉地品着新酿的果酒,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着公文。
高顺虽耐着性子坐在一边,却跟席上扎满了针一样,不安地挪个不停。
半晌着实忍不住了,问道:“贾别驾,敢问何时发兵征讨那些人?”
“不急。”贾诩漫不经心道:“再候上一月罢。”
“一月!”
高顺差点没当场蹦起来,肤色本就偏于黝黑的脸更沉了,只本能地克制住了失敬的怒意,急促道:“那也太晚了!”
正所谓兵贵神速,不等对方还没站稳阵脚就发兵夺回,那等尘埃落定,再要征讨,难度只会无限扩大。
对高顺激动的质疑,贾诩只慢条斯理地拾起扇子,用扇骨拍拍镇纸,发出清脆地敲击声。
声音不大,高顺却莫名地感觉出几分同燕清相似的气息,不由冷静了下来。
他深吸口气,客客气气道:“还请先生为在下解惑。”
“就算真给了他们,他们又能守得住吗?”贾诩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主公早有安排。”
高顺道:“只是……”
贾诩气定神闲道:“你若沉不住气,那才是坏了主公大事。”
都狠下心要引蛇出洞了,就必须一网打尽,方不浪费这番功夫和苦心。
况且燕清调度走了过半兵马去远征西羌,现剩下的兵力,是自保有余,进攻不足。
若是勉强进攻,打一场硬仗,落得两败俱伤,反倒促使那联盟稳固,那就是起了反效果了。
反倒是以逸待劳,耐心候上一阵,待对面因利益分配不匀,导致内部矛盾涌现,盟军便可不攻自破了。
别说袁术才干尔尔,就算是个好的,也不见得能控制住局面。
等他们成为孤军一股,收拾起来才不费功夫。
就是丁原的加入,让人有些意外——在旁人眼里,这股并州军一向同燕清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别的不说,其义子吕布,从燕清那得到的宠信,就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多得多。
只不过,制裁注定伴随着一场血洗,这回还等同于与密谋这场叛迎已久的士族撕破脸皮……
贾诩将大致情况说予高顺听后,看着对方恍然大悟的神情,不由微微一笑。
——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被一些人不怀好意地惦记着、忌惮着的燕清,这会儿则跟由越吉元帅亲自带兵的五万羌兵,来了个‘狭路相逢’。
那一架架移动缓慢的铁车,就是个密布兵械、森然可怖的庞然大物,远远看去,威慑力颇为可观。
燕清与吕布对视一眼。
后者迅速会意,带上百来轻骑,紧随燕清上了一高坡,向前遥望。
这处视野开阔,可将来兵尽收眼底。
“那越吉元帅带兵倒还不错。”燕清感叹道:“你原还想趁他们行军时打个措手不及,是不成了。”
吕布姑且同意:“还算严整罢。”
淡淡的云雾萦绕之中,有一铁塔般的大将,就如鹤立鸡群,分外显眼。
吕布充满敌意的目光投向那人,冷肃道:“那便是吉吉元帅?”
燕清哭笑不得:“分明是越吉。”
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没把对方名字记住?
吕布漠然:“噢,越吉。”
燕清颔首:“先回寨,确定一下军师们的意见再说罢。”
吕布自无异议。
见燕军都回了寨,吊着颗心的越吉才偷偷摸摸地舒了口气。
他也怕燕清啊!
要不是他作为元帅,是当仁不让的领军人,他也半点不想跟叫董卓死无全尸、兵马全散的这一危险人物正面交锋。
不过照这开场看来,对面也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吓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