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就是半月过去。
公孙瓒再傻,在被他修得固若金汤的城壕里住了这么久,收到无数封军报后,也不可能还察觉不到自己中计了。
他怀疑了颇久,终于推断出军中晃荡的吕布是个假货的真相来,不由勃然大怒,都顾不上龟缩战术了,直接发起大军,要跟敢在他眼皮底下分兵不说、还将他当猴耍了那么久的燕清一决生死。
燕清第一时间就通过细作得知瞒不下去的消息,倒是淡定得很。
——他原来就想着,能骗个十天就很不错了,哪知道公孙瓒蠢得能上一个半月的当?
多拖了这么长时间,不但吕布已超额完成任务,正马不停蹄地往回赶着增援,长途跋涉而来的燕军也彻底恢复了元气,被留下的麹义、张郃和典韦,更是一直隐隐抱着期待。
于是,在终于识破燕清诡计的公孙瓒,恼羞成怒地亲自在外叫阵时,三人就在燕清跟前激动得脸红脖子粗,恨不能大打出手,都想要抢着迎战了。
燕清笑道:“真打起仗来,需合三军之力,立阵之三处,也没什么好争的。既然能抢的只有与公孙瓒单打独斗的名额,要决出人选,倒也不难。”
公孙瓒虽是指明要跟他单挑,但燕清一来是不乐意对他拿出保底的卡牌手段来,二来这武将指定个‘从文’的名士来单打独斗的清奇做法,也着实被世人取笑,并不需多加搭理。
三人倏然抬头,饱含期待地看着燕清。
燕清道:“你们现就去校场,与各自比上一场,切记点到为止,最后让胜者去便是。”
——话音刚落,三人便夺门而出。
袍角刮起旋风阵阵,遥遥吹来他们领命的声音。
不但看得郭嘉啧啧称奇,就连荀攸一贯的发呆式表情都起了涟漪。
燕清也哭笑不得,感叹道:“……年轻人,果真是气血旺盛。”
郭嘉原是一手握着公文,一手津津有味地拿着李子嚼,闻言笑辩道:“这与年轻气盛有什么关系?若是吕大将军在,哪怕也通过这方式择出,他定会抢得比谁都欢,断不可能叫这人选旁落的道理。”
荀攸若有所思地瞥了郭嘉一眼。
燕清眼皮一跳,眯眼道:“男儿热血,纵不精武艺,也多有上阵杀敌,横刀策马之志,此为常情,如何体谅不得?想当初奉孝不也情难自禁,仗着一枚时灵时不灵的小小八卦阵,就胆大包天地往黄巾贼里跳么?”
郭嘉:“……”
这都多少年前的旧账了,怎还记得这么清楚?
荀攸略带疑惑的目光,就掠到燕清身上了。
燕清察觉到这道目光,仍一派清风明月,坦坦荡荡。
不等感觉微妙的荀攸得出新结论,刚才争得面红耳赤的三人已灰头土脸地从校场回来了,倒地就拜。
“怎这么快?”
燕清微微一讶,以目光在三人脸上梭巡一圈,不知为何,发觉他们的都差不多,没一人有浮现出胜者的喜悦。
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典韦的开口,他立刻就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主公!”
熟悉的脚步一阵风一般直撞入帐中,燕清猝不及防地看到了那张已被他开始思念的英俊面孔。
吕布着实想疯了燕清,连洗浴都顾不得,披着脏兮兮的甲胄,火急火燎地飞马进营后,不管情况地直接解决了那三个乱斗的,跟脱缰野马一般,过河拆桥地踢开直喘粗气、脚步凌乱的赤兔,就直冲主帐来了。
打进帐来,将那心心念念的人收入眼底后,他就没舍得挪开半寸,更别提分薄给周围的人。
好在理智尚存,他为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索性‘咚’地一声跪了个结结实实,铿锵有力道:“布,幸不辱命!”
郭嘉对天翻了个白眼。
——他方才说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