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逸风的性子决定了他做什么事儿都雷厉风行,坚决果断,就算伤得再重,他也不允许别人伤了他的自尊,二太太对秋茵的驱赶,秋茵的坚持,让他的面容再次阴郁了起来,他只说了冷硬的三个字,人好像坚硬的石头一样坚决。
他现在的状况怎么穿衣服,穿衣服的动作会牵动他肿胀的脊背,就算穿了衣服,他如何能走到西厢,秋茵妥协了,手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人倚在了他的胸膛前,面颊贴着他身体的炙热。
“我留下。”
古逸风顿时停在了原地,身体微微地抖着,手指从秋茵的发丝间滑过,落在她的耳边,秋茵以为他会听话,可古逸风却轻轻地推开了她,说他能坚持着走进这个房间,就能坚持到西厢,秋茵惊愕地抬起头,知道他态度仍旧坚决,他让秋茵舀着那本《万历十五年》跟在他的身后。
秋茵怔怔地看着古逸风,看着他拉开了衣柜,举手吃力地舀出了衬衫,费力地穿着,每次袖子都从手中脱出,他都气得眉头紧皱,何时古二少爷这么没用过,连件衣服都穿不好,第一次看到他有挫败的感觉饿。可他的手臂每动一下都牵动着他的脊背,他怎能不疼,秋茵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帮他将衬衫穿上,外面罩了一件棉上衣,既然他这么决定了,秋茵也只好顺了他的意。
夏秋茵要扶着他,古逸风竟然推开了她,说他还没残废,可以走,然后转身习惯大步地走出了房门,几乎撞在了门框上,门外的丫头看见二少爷突然出来了,吓得一个个张口结舌,赶紧跑去通知二太太。
等二太太赶来的时候,秋茵已经跟在古逸风的身后出了中正楼,他一步步地走着,脊背已经没有办法挺直,汗珠子在冷风中垂落下去,不等落在地上就结成了冰晶,偏偏中正楼距离西厢还那么远,她看他几次都摇摇欲坠。
“让我扶着你。”秋茵拉住他的手臂,他为什么要这么坚决,难道他的面子比命还重要的吗?相比来说,秋茵更喜欢他对她说,他真的好疼,他需要照顾,需要安慰,可他只说了一声疼,就又开始坚持了。
古逸风终于停住了,看着秋茵几乎夺眶而出的泪,目光柔和了起来,他粗喘着,似乎也没料到,他竟然这么虚弱,身体微微倾斜,伏在了秋茵的身上,沉重的力量压了下来,秋茵觉得她有些不能承受,他的身材太高了。
“我压倒你的。”他轻声说。
“那就试试。”秋茵打趣着,至少现在她还没倒下,就能走到西厢。
福伯迎面匆匆地跑来了。
“二少爷,这是怎么说的,我来我来。”
古逸风见福伯来了,才推开了秋茵,福伯托着他,向西厢走去,秋茵擦了一下头上的汗,若是自己一个人,还真不知道是否能将古逸风扶回西厢,蓦然回头看去,中正楼的门口,二太太站在那里,捂着面颊,似乎在忍耐着哭泣,她的脸上都是懊悔之色,似乎也明白了,儿子对夏二小姐的感情。
“妈,二哥怎么和秋茵去了西厢,这么冷的天,折腾过去,万一再感染了风寒,这病就得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