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在人们心中的阴影散了,夏二小姐想要的生活终于来了,那段时间的平静让她觉得不够真实,好像活在梦幻之中一样,古逸风抛弃了斯文教书先生的姿态,甩开了手臂,将温室里的泥土翻起,种植了秋茵想要的蔬菜和花卉,秋茵挺着大肚子看着丈夫古逸风在温室里忙碌,就算是寒冷的冬天,心里也是暖的。
“累不累?”秋茵用绢帕擦拭着古逸风面颊上的汗水,心疼地问他。
“不累,你这样看着我,我觉得一点都不累。”
古逸风摇着头,说这点活儿难不倒古二少爷,他的这双手现在就是为了劳动而生,何况身边还有夏二小姐看着,这种动力,让他有使不完的劲儿,说完,他不忘记摸摸秋茵的肚子,说他有儿子了,这一胎若是女儿,就圆满了。
“一定是的,我能感觉出来。”秋茵抿着嘴巴笑着,古逸风搓了搓手,继续干活,他的手已经粗了,生了厚厚的老茧。
博霖已经一岁半多了,他超乎想象的聪明,不但比一般的孩子走路早,而且很少摔跟头,他口齿伶俐,心思缜密,别看年纪不大,却有自己的主意,常常说出大人的话来,博霖早早就能读书写字了,大太太说博霖是个小神童,遗传了父亲和母亲的聪颖和智慧,喜爱文字的东西。
也许大太太说的对,博霖太机灵了,连秋茵这个做母亲的都感到吃惊。可在博霖幼小的心里,他根深蒂固了一样东西,就是讨厌军阀,讨厌军队,他一直认为父亲是个本分的教书先生,并以此为豪,这就是为什么后来回到东北,他一直难以接受自己是军阀少爷的事实。
在春末夏初一天下午,秋茵觉得肚子痛,古逸风说日子到了,孩子要出生了,一向自傲于医术高明的古二少爷此时看起来很紧张,秋茵阵痛的时候,他开始坐立不安了,他摸摸秋茵的肚子,说胎位很正,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可以顺产,可过了一会儿又来摸摸,却没那么多的信心了。
“我可能不行,还是叫个接生的大夫吧。”古逸风在秋茵一声尖叫之后,恍然地站了起来,他说他虽然学了医术,却没给人接生过孩子,怕出了什么危险,叫周伯去请个好大夫来。
周伯出去了,秋茵觉得更疼了,她生过博霖,知道自己等不及其他大夫来了,她抓住了古逸风的手,气恼地问他当医生的信心哪里去了,他不是说过吗,所有的大夫都不如他,怎么自己妻子生孩子了,反而这么怕了。
古逸风说他见不得秋茵出血,秋茵气得直打他。
“生孩子都要出血的,逸风,别等大夫了,我要疼死了。”秋茵掐着古逸风,古逸风微微地喘息着,他知道自己行,只是对面秋茵,他竟然害怕了,也许是幸福的日子久了,他竟然太害怕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