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想好了的台词,现在果然十分地奏效。
“这事绝对不能对外人说,无论是谁……”
这次电话里传来的是岳父的声音:
“你这么说,月子是没有危险了?”
“劫持者是这样说的,不过他们说如果我们报警或与大使馆联系,他们将不保证月子的生命安全了……”
最后那几个字我是有意加重了语气的:
“这一点,请你们也务必记住。”
岳父不知是否同意了,电话里沉默了一会:
“劫持者是知道你住的宾馆的吧。”
“好像是月子告诉他们的,要他们与我们联系……”
我胸有成竹地回答着。
“那么,他们是什么目的呢?”
关键的问题了,我有意咳嗽了一下,压低嗓子,用一种忧伤的声音说道:
“好像是为了钱。”
“为了钱……”
“如给钱,他们就放人。”
“他们说了要多少吗?”
岳父的声音有些愤怒,于是我用一种劝慰的口气接着说:
“没说清楚多少。”
“可是,他们不是要钱吗?”
“是的,但他们似乎先是来探探我们的口气,看看我们的动静,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什么动静,我不去对人说就是了。”
“这太感谢了,这样的话,我想马上会有消息来的。”
“你不能主动与他们联系吗?”
“他们不告知我电话号码。不过,有一点可以放心了,月子在他们手里,没有生命危险,你们也可放心一些了。”
电话里又陷入了沉默,一会传来了岳父近乎呻吟的声音:
“钱,我会准备的……”
“对不起了。”
我点头表示抱歉,可脸上不由得喜形于色了,看来,我要向Z先生支付的钱款是有着落了。当然,从一开始这就是我盘算好了的,要不这100万法郎,我怎么能拿得出呢。我也曾与Z先生交涉要求便宜一些,但他说这数目是保证月子在城堡里生活舒适,以及对她的调教圆满成功的最低价格了。
这价格是昂贵还是便宜呢,我也心中无数。100万法郎,相当于日元1500万,据他们说,教育的期限最少要三个月,这样算来,每个月的费用该是500万。这样一笔巨资,我当然是绝对拿不出的,所以当时我曾犹豫不决,但Z先生的一句笑话却提醒了我,这就是:“作为绑架人质的赎金,是够便宜的了。”
这是什么意思呀,我当时怔了一下,但马上领悟了,为了女儿,岳父是肯出这笔钱的。不要说是1500万,即使是1亿元,岳父也是出得起的。而且,作为绑架人质的赎金,1000万、2000万还不如1亿元来的真实。如果岳父真的拿出1亿元来,我就相当地游刃有余了。不但不愁支付Z先生的费用,而且日本、巴黎来来回回地看望月子的费用也绰绰有余了呢。
于是我便下定了决心,将自己的存款几百万再加上向医院院长及朋友借了些,凑足100万法郎的钱,付给了Z先生。当然,心里是有些担心他们拿了我的钱便偷偷逃走,但想到给我介绍的是伦敦名医,又是在波尔多拥有葡萄酒厂的资本家,于是便相信了他。而且,不久又知道,Z先生本人也是非常有钱的资产者,与介绍我的医生一样,都是欧洲上流社会的名流。他们的理论是,要在世界上干最好和最恶的事情,就必须要花费最高的代价!
现在好了,电话里岳父已答应出钱,我不由得感到肩上一轻松,对着话筒温和地说道:
“总之,月子会回来的,你们放心好了。”
我当然是可以这样说的,而且还可以保证三个月后月子会平安无事地回到东京。但是,那时的月子是否与以前一样,我却是不能保证的,我能保证的,只是月子能够回日本。
“那么,一切就交给你了。”
“克彦,都靠你啦。”
电话里,岳父与岳母殷切地关照着。我听着两位老人有些嘶哑的声音,使自己的语调显得非常有信心,回答道:
“不要紧的,你们放心好了。”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为自己的弥天大谎和干的坏事而感到有些惶恐,然而,与此同时,又有另外一种心情油然升起,就是为自己的胆识和智慧感到暗暗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