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大哥,只因那柳白不知好歹,我在朝中有几分朋友,跟随皇上前往泾阳,亲眼所见了一切,当时,柳白若能在陛下面前求情几句,元都也不会沦落至此!”
裴矩脸色一沉,“柳白的事情日后再说,如今他正被陛下看重,一旦出了什么事,必然会牵扯到我裴家,一切,都要等到一年后,他入京之时,再行清算!总之,我裴家不能被一个商贾之子欺辱!”
与裴家紧张的气氛不同,距离安仁坊不过百余步的胜业坊程府,却在大摆筵席。
程咬金的酒桌上,已经放了四五个空酒坛子。
大厅中央,杯碗凌乱,两个壮汉正在摔跤,周围的人大声叫好。
程府上至管家,下到护院家丁,都是曾经跟随程咬金,经历过生死的老兵,一喝起酒,没人会在意尊卑观念。
门房正揽着管家的肩膀畅谈,几个护院,正围着程咬金的大儿子劝酒。
程咬金哈哈大笑,“俺程家也要出读书人了,今天是家宴,都给老子喝痛快了!”
今天是程家长子,程处默年满十五岁的生辰,同样,他也到了束发修学的年纪。
“少爷,老公爷都发话了,这一杯不喝可不行!”
几个护院嬉笑着,将一大碗酒,推到程处默面前。
程处默接过酒碗,毫不犹豫的灌了下去,引来一大片叫好声。
程咬金满脸都是欣慰之色,“丑牛,老子也是出身名门,可惜家道中落,不得不靠武力来夺取地位,到了你这里,终于可以像祖上一样,靠读书来求取功名了!”
“爹你放心,孩儿进入弘文馆,一定好好读书!”
程处默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满身酒气,还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
弘文馆是大唐最高学府,朝廷中的年轻官员,多半是出自那里,普通人家进入弘文馆学习,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对于程家嫡子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程处默那高大的身板,以及那虬结的肌肉,和程咬金就九成相似,怎么看都不像读书人。
大厅中的人纷纷叫嚷着,只不过他们自己也清楚,自家少爷实在不是读书的料。
这么说,也不过是应付程咬金罢了。
程咬金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嘴角微微咧起,“明日送你入学不假,但并非是弘文馆,而是泾阳县学!”
“泾阳县学?”
程处默一愣,挠了挠头,又问道:“没听说泾阳县学,有什么大儒坐镇啊...”
“老子新认识了一个小娃娃,名叫柳白,和你同岁,你进入泾阳县学之后,就借住在他家,日后你俩定要好好相处,明日老子写封信,你一并带去!”
程处默一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他本来就不想读书,更不在意去哪里读了。
至于原因,他也懒得去问,只要能离开长安,脱离家中的束缚,对于他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
“爹你放心,去了泾阳县学,孩儿也一定刻苦读书,不给爹丢脸!”
程咬金满意的点了点头,“听说柴家的二小子也会去,若是他胆敢欺负柳白,不必给柴绍留面子,给老子往死里揍他!”
听见这句话,程处默更是乐得找不着北了。
他‘狞笑’几声,捏了捏拳头。
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痛殴柴令武的场景。
当下他举起酒碗,道:“爹,孩儿敬你,干了!”
程咬金哈哈大笑,也端起酒碗,几口喝干。
“今天就到这里,你早些休息,明日也好早些启程,见到柳家小子,莫忘了将老子说的这些话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