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已经算得上一家人了。
戴胄幽幽的说道:“私底下说一句,难道你真愿为了皇家,把自己折进去吗?”
坐在他身边的唐俭,用同样的语气,道:“老夫也私底下说一句,陛下念着你的情,皇家感着你的恩,可你终究不是皇家的人,你本不用去接这个顾命大臣的烫手山芋,何至于此呢?”
两人的话有些大逆不道。
之所以提前说好‘私底下说’,意思就是,出了这道门,再也不会承认,自己说话这番话。
也不会对这番话负责。
防人之心不可无。
在场的,并不都值得信任...
柳白轻轻摆了摆手,道:“好了...”
他把茶碗里的最后一点茶喝完,道:“事情已经做了,皇后也已经请来了,再也没有丝毫后悔的余地,诸位若是信得过柳某,就跟着柳某一路走下去,信不过的话,烦请自便。”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部分人的神色,显得有些迟疑。
换成别人,他们早就走了!
把皇帝和皇后关起来,对外是说‘自囚’,这该是多大的胆子?!
他们了解李二,日后不会因为此事,对柳白进行清算。
可天下人呢?
朝中其他的大臣呢?
镇守在外地,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们呢?
他们怎么想?
前车之鉴!
汉朝的霍光,为了天下百姓,做了什么事情,众人清清楚楚。
可他的下场,又是什么?
皇帝和皇后自囚,代表着他们承认了,当年的错误。
若是真将息王一脉的残存实力,全部铲除,倒还好说。
三省大佬在这,六部九寺五监的主官,来了一大半。
再加上皇帝和皇后,到时候只要给天下一个合适的说法,便足够了。
大不了,柳白去外边玩上几年,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可若再出现什么岔子,所有的责任,全都会被归拢在柳白的脑袋上!
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拴着的蚂蚱。
柳白倒了,谁还能有好日子过?
皇帝若是能护住所有人,那么刘文静是怎么死的?
众人忽然觉得,眼前的柳白有点陌生?
他从来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地。
做任何事情之前,也会准备万全之策。
可这种事情,哪来的万全之策?!
渐渐的,议论声起来了。
韩同和狄知逊坐在后边,面色不善的,看着周围几个人。
听他们的话,都有了退场的意思...
柳白的语气依旧平淡。
“若是有人想走,柳某绝不阻拦,日后也不会找后账,性命攸关,生死大事,人之常理而已...”
太史令庾俭看了看左右,有些迟疑的站了起来。
“柳公子,按理说...”
不等他开口,与他关系交好的礼部尚书温大雅猛地起身,三两步走到他跟前。
嘶——
他撕下袍子的一角,交给庾俭,道:“庾质子,自今日始,你我恩断义绝!”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到自己的座位前,缓缓落座。
庾俭面色复杂,看了温大雅一眼,又看了柳白一眼,狠狠的一跺脚,用袖子掩着脸,逃命一般的走了。
有第一个,自然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转瞬之间,大堂内的人,走了一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