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以后就会是他的入室弟子。
“犬子顽劣,多亏了神医调教,才挽回些性子,唐某深感大德...”
唐俭亲手将酒菜放好,给李时珍倒了一杯酒。
刚来柳家的时候,李时珍是不喝酒的。
后来进了书院,在王勣的引诱之下,现在也成了酒蒙子。
和王勣照死里喝的做法不同,李时珍和孙思邈都知道个度。
每天最多不超过三两。
唐俭也是知道适可而止的人,和李时珍对饮片刻,便放下酒杯吃饭。
临走之前,李时珍还嘱咐道:“近日不妨多在家休息几日,若是三省那边不便开口,老夫可代为向戴相进言!”
“那边有劳神医了!”
两人相视一笑,唐俭送李时珍出门。
转回大堂,唐俭重新坐在那张圈椅上,淡淡的说道:“你那些同窗们怎么说?”
唐蒙坐在父亲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书院里早就传开了,说先生们正在策划古今未有之大变局,文学院和军事学院的同窗,都想着审考多卖卖力气,好前往江南一展拳脚。”
唐俭闭目冥思片刻,幽幽一叹。
“若是可能的话,为父何尝不想辞官回乡?明知道太常卿的位置是给燕王预备好的位置,还偏偏要装个样子...”
唐蒙小心翼翼的说道:“父亲与戴相本是至交好友,若是递上折子,戴相岂有不允之理?”
“你想得太简单!”
唐俭面上微怒。
“自贞观初年始,朝中官位变动不知凡几,可近来来,除却固有的官职升迁罢黜之外,只有为父自鸿胪寺调任太常寺,魏征那老家伙在江南,一待就是三个月,九成朝政都压在戴胄身前,他岂能放任老臣致仕?”
唐蒙拱了拱手,表示受教,心中难免有些庆幸。
好在,他读得是医学院,不用入朝为官。
以后若是能留校,自是最妙不过的。
再不济,也能进入军中,当个医官。
军中医官缺得厉害,前途远比当个地方官,光明得多。
朝中越来越不好混的,说不上人人自危,但也有几分如履薄冰的意味。
从年初的房玄龄等人开始,这都将近一年了,总共只有七位老臣致仕。
剩下的想走不敢走,只能在任上苦熬。
只有那些毫无根底,收不到任何风声的小子,才会在这时节,玩了命的往朝堂上钻。
“罢了,你且去拟几个帖子,邀请亲厚的人,前来赴宴,至于由头...就说庆贺为父迁任之喜!”
唐蒙满脸古怪。
迁任之喜?
听都没听说过!
升迁了值得庆贺,封爵了也值得庆贺。
平级调动,有什么可庆的?
这个由头...实在是太烂了。
西域之战后,大唐于周围诸国往来密切,鸿胪寺这个实权部门,在九寺五监之中,能排进前三甲。
太常寺的地位虽越来越高,但并非是在唐俭任上。
只有燕王李祐上了任,才能算个体面差事。
严格的说,唐俭属于被贬了...
不过父亲发话,唐蒙不敢有所微辞。
他连忙下去拟定请帖,打算明日一早,挨家挨户的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