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李承乾像往常一样,在宣政殿里批阅奏折。 他才是全天下,最没有心思过年的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如果现在让他放下权力,恐怕会无比痛苦。 今天也是一样,天还没亮的时候,一箩筐的奏折被送进宣政殿。 待诏侍御史们,将奏折分门别类。 虽然这些奏折都是已经挑选好的,但是三省的人,从来都不会关心太子殿下,能不能看着方便一些。 王弘直和赵普,都不是拘小节的人。 在他们眼里,效率才是第一位的。 需要太子亲自拟定的奏折,要比从三省出来的多了好几倍。 主要是有些人,拥有跳过三省,直接给宣政殿递折子的权利。 m. 每到这个时候,李承乾都会坐在桌子后边,犹豫很长时间。 坐拥天下的感觉,的确很爽,可是其中的辛酸和劳累,也只有他才知道,如果不下定决心,还真就没有勇气把脑袋埋进这堪称海量的奏折里。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小满像屁股着火一样,大呼小叫的往里面跑。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啦!” “有什么可慌张的?” 李承乾十分不满。 再想下决心,可就难多了。 小满哪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过也都无所谓,因为天快塌了 “院长来了,看样子是要兴师问罪!” 李承乾大吃一惊,猛地站起来,道:“怎么回事?” 小满苦笑一声说道:“今天早上,工学院的金先生,把那位在掖庭局养病的郭先生接走了!” 李承乾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那位郭先生受伤,源于皇家的重大失误。 之所以不敢放出去,一是皇宫里有最好的医疗条件。 书院的两位神医,医术再高明,也拿不到皇宫里的那些神药。 旱獭油是治疗烧伤的圣物,整个书院也没有多少。 在皇宫里,郭先生用了快一缸了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不是害怕激起书院那些老先生们的怒火。 这都是李承乾他爹干的好事。 只不过,倒霉的却是李承乾本人。 “臣王勣,求见太子殿下!” 老王勣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李承乾手忙脚乱的说道:“快!快出去迎接!” 老王勣的地位之所以高,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大儒王通的弟弟。 更因为,他当了十年的院长! 书院早就已经成为大唐百姓心向往之的圣地。 任何一位苦读的学子,都将书院视为毕生追求的目标。 那里有最好的先生,顶尖的学习环境,以及让他们梦寐以求的前途。 每一年的学生领袖就不必说了,就算是最普通的学生,也能够成为人上人。 一场科举下来,书院的学生能占去九成! 这些,都会成为以后在官场上的资本。 何况,连各位皇子亲王,是从书院出来的,作为同窗,自然而然会占尽优势。 书院已经成为毫无争议的执牛耳者。 而作为这座书院的院长,老王勣俨然成了诸位大儒之中,超然的存在。 前几年,还有人能与他相提并论。 但到了现在,曾经那些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人,唯一能与他相比的,恐怕也只有岁数了 这样的人,皇帝都要低头称一声‘先生’。 看到他怒气冲冲的跑到皇宫,还一步一步从大门口走到宣政殿。 就算是李渊来了,恐怕也会额头冒汗。 至于李承乾这样的小辈,跪在大殿门口等着人家,好像也没有多稀奇。 “拜见院长!” 于是,李承乾毫无骨气的选择跪迎! 看到老家伙的脸色他就知道,郭先生的事情肯定暴露了 老王勣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老臣不敢当太子如此大礼!” 说着,他侧了侧身。 李承乾悄悄擦了一把脑门子上的冷汗。 “院长里边请,学生已经令人准备好了茶点!” 老王勣一甩袖子,正要发作,可想起周围还有一大群人,无论如何也要给监国太子几个面子。 他只能冷冷的说道:“那就多谢太子了!” 话毕,他大步进宣政殿。 李承乾紧随其后。 小满带着两个太监,本来也要跟进去。 老王勣忽然脚步一顿,指着门口说道:“滚出去!” 小满他们吓得一激灵,急忙跑了。 李承乾也很想滚出去,可是他没有办法。 大殿中央,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两人身前各自的矮桌上,摆了一杯热茶和几样小点心。 要是按照往常,老王勣肯定会大手一挥,让他们把热茶换成美酒。 可是今天,老家伙显然是动真怒了! 他把那份卷宗,甩在李承乾面前的矮桌上。 “太子殿下,有没有觉得这个名字格外熟悉?” 李承乾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这可都是他爹造的孽。 “院长息怒,郭先生的事情,学生略有耳闻,无非是一场意外而已,父皇已经做出相应的奖赏...” 不等他说完,老王勣勃然大怒! “意外?郭绍先生乃是书院元老!他的功勋,岂是一场意外可以抹杀的?!” 李承乾又擦了擦汗。 “是是...您说的是,父皇的确有不对的地方...” 老王勣重重的哼了一声。 “今日,你必须给老夫一个说法,否则,老夫带着书院上下两万七千人,全都跪在宣政殿门口!” 李承乾大惊失色。 他的心情,也郁闷到了极点。 柿子专挑软的捏 皇宫距离书院再近,也没有新校区的那一排小楼近! 皇帝原本就跟他们近在咫尺,这老头非跑到皇宫来要说法! 这不是欺负人吗? 对此,李承乾只有苦笑。 他谁都惹不起,只能夹在中间受气。 “不知院长想要什么样的说法?” 老王勣深吸口气,道:“卷宗上把真相说的明明白白,想必就不用老夫废话了,郭绍先生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少!” 李承乾连连点头。 “除此之外,这些年来,从书院消失的人,皇家都要给老夫一个解释!” 这句话一出口,李承乾就明白了。 原来老王勣要的,是这种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