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一个半时辰后,玄奘黑着脸,来到城北新区柳家大宅子。 他身上穿的,还是当年前往西域之前,李二送给他的锦斓袈裟。 虽说已经过了十年时间了,锦斓袈裟还是像新的一般,在阳光的照耀下,宝光粼粼,看起来就挺值钱的样子。 一般场合下,玄奘是绝对不会把锦斓袈裟穿上的。 只有两种情况,要么,他需要这身锦斓袈裟来撑场面,要么,他要需要表明身份,兴师问罪! 柳家的门房老吴,也在收拾行李。 他这一次,肯定要跟在少爷身边。 听说这一趟离开长安之后,短时间内就不会回来了。 何况,柳家庄子的乡亲们,早已经动身前往江南,连代理庄主都坐着火车去了。 自己留在长安城,还有什么可做的? 看到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大和尚走进来,老吴急急忙忙的从门房里跑出来。 记住网址m.42zw. “呦!这不是玄奘大法师吗?您今日怎么得闲了?” 老吴一脸的赔笑,意思很明显。 别说别人了,就连皇帝登门,都会给老吴一些好处费。 当然,别人来了,不给钱就别想进门。 李二是纯粹觉得好玩,拿银子来取乐。 玄奘黑着脸,但还是保持着最起码的礼节。 他双手合十,道:“吴施主,贫僧欲寻你家主人理论一番!不知他人在何处?” 见玄奘的脸色很不好看,言语之前,也不想从前那般客气。 人精一样的老吴,立刻就看出,这老和尚是过来找茬打架的。 旁人也就罢了,玄奘的身份比普通的王爵还要高上几分,老吴可不敢在这时候碰他的钉子。 “大法师稍等,小的这边去通禀一声!” “有劳了!” 老吴急匆匆的跑进去,才来到后院,就看见柳白背着手,在陈辩机面前来回溜达,嘴里还骂骂咧咧。 偶尔上脚,踹一踹陈辩机的屁股。 在他们旁边,还站着一个眼圈红红的小沙弥。 一看就知道,这小沙弥才哭过。 老吴心里纳闷,陈辩机不是还俗了吗?怎么还跟佛门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打交道? 他蹑手蹑脚的走上前去,见少爷不说话了,这才说道:“少爷,玄奘大法师来了,看样子,心情不大好...” 柳白狠狠的瞪了陈辩机一眼,道:“看到了吗?你师父上门吵架来了!” 说着,他伸出手指,在陈辩机的脑门上使劲点了几下。 “你不是不知道,那些贝叶经是他的命根子,把他的命根子偷走,还让不让他活了?!” 陈辩机羞愧的低下头。 他没有有说,这个办法,是黄巢给他出的。 那样的话,只会死得更惨 柳白不跟底下的人计较,生再大的气,顶多也就是骂上几句,踹上两脚罢了。 可是黄巢不一样,那个家伙,睚眦必报,若是自己说,偷贝叶经的法子,是他出的,还不把泰记高手全都派出来追杀自己? 陈辩机只好低着头,讷讷不语,等着挨罚。 柳白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也是好心,可好心也有办坏事的时候,先看看,怎么把你师父应付过去吧!” 其实陈辩机的心思很简单,柳白一眼就能看出来。 陈辩机本是玄奘的底子,名为师徒,实际在感情上,早已成了父子。 如今柳家举家搬迁,先去蜀中,再去岭南,最后前往江南,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最近几年,柳家人是不会再回长安了。 更有甚者猜测,这一趟出行,柳家将彻底在江南的东洲岛,扎下根来。 陈辩机自然是要跟着柳家前去的,可玄奘肯定不愿意跟着。 他的贝叶经,已经翻译了足足十年,到现在才只翻译了不到一半。 再有十年有翻译不完! 别说离开长安城,他连大雁塔都很少出去! 于是,在黄巢的怂恿之下,陈辩机偷偷把玄奘所有的贝叶经,全都拿走了。 用以威逼利诱玄奘,跟着他们一同前往江南 当年,柳白也的确用过这样的手段。 老王勣,就是被他用这种办法,从洛阳城外的一座破山头上,给硬生生忽悠下来的。 不用问,玄奘上门,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 至于跟着陈辩机来到柳家的小沙弥,完全是躺在地上也中枪。 好端端一个知客僧当着,莫名其妙的被陈辩机忽悠到塔上,又摸摸莫名其妙的帮着他,把贝叶经搬了下来。 所以,莫名其妙的成了帮凶 看着小沙弥眼睛都哭红了,柳白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两人来到前院。 玄奘在柳家的客厅里坐立不安。 他的贝叶经极其脆弱,从西域运回来,堪称费了死力气。 若是保存不当,彻底销毁,他可没有那种运气,再从天竺运回来一批了。 当初天竺之主,戒日王的亲叔叔,戒贤和尚跟在玄奘身后。 他的闭口禅,已经修完了。 在长安城待了十年时光,也早已学会了一口地道的关中话。 看着玄奘纠结的样子,戒贤和尚轻轻一笑,道:“佛子,贝叶经虽珍贵,却不如辩机的造化珍贵,这孩子有心将你请去江南,顺便在江南布道,未必是件坏事。” 玄奘何尝不知道陈辩机心中的想法? 只不过,他的手段实在是太极端,让玄奘有些接受不了。 正说着,柳白拎着陈辩机和小沙弥神行,走进大厅。 玄奘猛地站起来,脸色飞速冷却! “玄奘大师,许久不见了!” 柳白满面笑容。 陈辩机怎么也算是自家孩子,自家孩子闯了祸,当家主的只能亲自给他擦屁股。 天下谁都知道,柳白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这也是在那些王宫贵胄眼中,柳白为数不多的优点 那些王宫贵胄,都玩了命的想把自家孩子,送到柳家来学些规矩。 玄奘冷哼一声,说道:“柳家主,还请将贫僧的经文都还回来,此事便可既往不咎,否则的话...” 后边的话他没说,并非是绝因为觉得不好意思,而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还真没有什么动手段,能拿捏得住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