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努力后,就在手将碰触泳池边缘的刹那,花盛觉得左小腿突然剧痛。他的小腿被一只利爪猛然勾住,那尖爪将他小腿刺穿。肌肉被撕开的钻心疼痛触电一般袭来,将他疼得几乎两眼一黑晕厥,接着自己就被利爪一拽拖到了水底。
花盛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与泳池边缘的距离被越拉越远。他低头往水下一瞧,果不其然,自己已被蛊雕利爪勾住,小腿旁的水染红了一大片。而这只蛊雕旁又游动着另一只,更糟的是还有数只正往他快速游来。
在水下同时面对如此多的异兽必然九死一生。花盛不顾剧痛,一躬身用铁棒猛击那蛊雕利爪,铁棒所到处怪物的手臂被灵符截断。趁着蛊雕往后一缩的功夫,花盛又顺手用铁棒挥向另一只。虽然水中有阻力,但好在怪物在灵符前变得极为脆弱不堪一击,另一只蛊雕就同时被铁棒震了开去。
花盛在水下一个翻身,拖着伤腿拼命游回池边。好在那小女孩并未被水浪推远,花盛用力托举,便把小女孩举上游泳池边缘的地面。
今天真是倒霉透,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黑莓日吧!遍体鳞伤对着一堆怪物,带着两个手无寸铁的妹子,现在又加上个小萝莉。这一拖三又惨绝人寰般的绝境,还能更惨点么?
花盛脑海里居然自我嘲讽起来。但自嘲归自嘲,让自己放弃抵抗、束手待毙是肯定不行的。
他奋力爬到平台上,用手拍了拍小女孩的脸。还好小女孩尚有些气息,小脸皱着眉头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太好了,她还活着!小美!小美!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快把这小妹妹拉过去保护好!”
尽管小女孩尚有气息,但花盛说太好了也仅仅是下意识的反应。客观而言这种情况下,身边只是多个拖累的包袱。
花盛呼喊着目前唯一能帮到他的小美,一手拖着小女孩往小美方向退去。他腾出的另一手用铁棒指向虎视眈眈望着自己的穷奇,以防怪物突然扑来。
小美快步跑到花盛身后用双手抱起小女孩,然后退到小清身边。
同时,将四人与穷奇间隔开的,就是花盛刚布下的法阵。让人欣慰的是,如果穷奇此时真想扑来,就必定会经过法阵,到时花盛就知道这阵到底有多少威力。
花盛瞥了眼被刺穿的左小腿,鲜红的血液正不停地往外冒。不多时,地上的血已积成了一个小水洼。
“这样下去没多久我就会失血昏迷。得赶快拿块碎布扎住伤口!”花盛冲着小美喊道,“小美,对不住了,请你把白裙撕条边给我,我简单扎一下止止血!”
“好!”小美将自己的裙子撕开了一条口子。
而小清也开口了:“花盛,你撕我的吧!我穿的是白裙子,小美穿的是牛仔裤,没法撕!”
花盛正全神贯注盯着紧逼而来的穷奇,随口答道:“无所谓,就用小清你的吧!”
但此话一出,花盛自己愣在当场:“不对啊,你俩不是都穿的裙子?小美你什么时候换过衣服?”
花盛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自己从刚才遇到这对姐妹起,两个人就一直穿着同样的白裙子。当时她们遭遇袭击,逃脱后一直疲于奔命,根本不可能有时间换衣服。如果是他们被蛊雕袭击前小美换成了裙子,那时小清的眼睛还没有受伤,自然不会说出这前后矛盾的话。
“姐姐你记错了!我上船就一直穿的白裙。”小美开始撕着自己的裙子。
“姐姐怎么会记错?”小清说道,“难道是你刚刚在船舱出来时换了裙子?”
“对的对的!”小美应付着说,“这十万火急的时候,咱们性命都堪忧,姐姐你就不要纠缠这无谓的事了!”
“不对!等等!”花盛回过头来喊道。
与其说纠结于小美的穿着,不如说他忽然想到件细思极恐的事。自己刚与这对姐妹见面时小美正扶着小清,当时小清眼睛已看不见任何东西。可以肯定的是,他遇到小美时她已穿着白色裙子。而在姐姐突遭凶残怪物袭击并弄瞎眼睛后,两个弱女子是绝对没有时间去换套服装再逃的。更何况即使要换衣服,衣服也应在客房内。而这对姐妹离开船舱后第一次回房,就是自己陪着她们回去的。
在这种诡异情况下,花盛不得不怀疑当中有什么蹊跷:“怎么回事,小美你……”
他话音未落,只觉得腹部一凉。花盛低头一看,小美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利刃,这把刀已深深地插进自己腹部。花盛猛地推开小美,同时惊恐地发现利刃并不是被小美握在手中,而是与手臂长在了一起!
腹中剧烈的疼痛袭来,花盛看着小美柔弱的眼神中,慢慢露出残忍的神色。
“小美?你不是人?!”花盛此时实在难以接受。
“和你们玩得这么愉快,本来还想多装一会儿!”小美的嗓音变得粗重起来,像一只经验丰富的老猫在玩弄着手里被捕获的老鼠,“我名字不叫小美,我叫无妄。现在这么好的气氛,不如再陪我玩个游戏怎么样?玩过那个吃豆子的游戏不?你们演豆子,然后被我们一个个吞掉。”
伴随着这些话,小美的脸开始恐怖地扭曲起来。原本年轻的皮肤开始褶皱脱水,最后变成一张木乃伊般的鬼婆脸。
那只穷奇无声无息地走到了变成鬼婆的小美旁,目露凶光地盯着花盛。这自称是无妄的鬼婆用手抚摸着穷奇背部,就像在抚摸豢养的宠物。
真的是太糟了!竟然真会比刚才情况还惨!早知道刚刚就不说这话了!
花盛用余光扫视穷奇。但这凶恶的无妄看来竟比穷奇还难应付。
难道和我在一起这么久的小美,才是今晚降临游轮上的灾星?!
腹部的剧痛打断了花盛的思路。经过刚才一刺,自己的腹部多半被刺穿,现在腿上血还没止住,前腹和后背又都开了口子。花盛全身都占满血渍。
恍如噩梦般的现实,孤立无援的甲板。
花盛平生第一次——
想到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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