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人一守也是一宿没睡。
清晨,鸟儿鸣唱。
昨日,姚梨是赶在天黑前回来守在氿柒身边,今日一早她又有事情急着外出。
她开门,靠着门边守的德鸿途顺势倒下。
姚梨低头与仰躺的德鸿途对视上。一人是愧疚的目光,一人是怨恨的眼神。
姚梨问:“姐夫,怎么一早就在这里?”
德鸿途慌忙起身,他往房内探头,却被姚梨故意挡住。
姚梨道:“姐,刚刚睡下,你要是没什么事,别打扰她。”
德鸿途不知该说些什么,退了一旁让姚梨出来。
姚梨走到门外,关上门,再道:“姐夫,前日在青楼里过的也应该累了,请你回房休息。”
姚梨说完,步行匆匆的离开。
德鸿途没在意姚梨要去哪。
他看着木门,想着里头的氿柒还在睡着呢?还是一个人躺着床上发呆,又或者姚梨有事离开,她缩在角落里,害怕不已。
德鸿途想进去看看,愧疚让他却步不前。
德府的下人来给氿柒送药,他见德鸿途缩在一旁,若有所思也不去打扰,端着要入内。
没一会的功夫,房内响起的了氿柒的喊叫:“我不要喝,你们想毒死我。我知道你们想毒死了。”
德鸿途破门而入,见床上的氿柒缩在角落,对着下人吼着。
下人不敢靠近氿柒,一是怕她推翻自己端得药,二是氿柒接近发狂的面孔使人不敢向前。
下人道:“二少奶奶,大夫交代您一定要喝,不然毒留在体内对你有害。”
氿柒拿起枕头就朝着下人砸去,她吼:“你们休想骗我再次喝毒药。我知道你们是嫉妒我有本事,害怕我功高盖主,毕竟我是一个女人、又是外人。”
幸亏下人躲得快,不然他手中的药一定翻了:“二少奶奶,你别这么说,老爷听到了会责骂你的。”
氿柒:“骂我?对,骂我,把我赶回家去。”
氿柒连滚带爬的下了床,赤着脚要冲出房。
德鸿途一把抱住她:“冷静!”
氿柒抬头,与德鸿运对视上。瞬间,她眼里全是怨恨与泪水。
她用劲推开德鸿途,却输在了男女之别上。
氿柒捶打着德鸿途的胸口,放声哭喊着:“你为什么不放过我?”
德鸿途没有回答,任由氿柒发泄着内心的怨恨,他多少也从下人那听说了氿柒在老夫人、陶艺坊的事情,成了他的妻子,却是受苦受累的开始,这也算是说明他无能的所致。
氿柒不停的哭喊着,直到连站立的力气都无,她瘫在德鸿途的怀中,无声落泪。
德鸿途抱她回到床上,抹去她脸颊的泪。近距离看,他才发现氿柒的脸色何止用苍白可以形容的来。
氿柒眼青黑,嘴唇发灰白,面色蜡黄。德鸿途还记得两日前氿柒是一个看上去灵动的姑娘,短短两日,氿柒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一样,如同被折磨得了失心疯的人。
德鸿途让下人把药给他。他让氿柒看着自己喝了一口,道:“从现在开始,你的药,我都会喝一口,我拿我的命来证明它有没有毒,而你要答应我若没事,你必须喝下。”
德鸿途把药送到氿柒面前。
氿柒先是盯着德鸿途看,再看了一眼药后,再看向德鸿途,再看向碗。
她不想喝,德鸿途就把碗推进她一些。
氿柒伸出一只手握住碗,面露迟疑还是喝了。
氿柒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指尖触碰到德鸿途的指尖。
德鸿途能感受到氿柒冰冷的指尖有厚厚老茧,这就是证明氿柒能拥有被自己爹狂喜的高超手艺的证明吗?
女子的手天生细嫩,她们都会尽力去爱惜娇嫩的肌肤,除非命苦,不得由她拥有。
德鸿途看向氿柒的眼,明白她放弃了作为女子天生拥有的细嫩双手,选择日复一日、春夏秋冬,年复一年的练习陶艺功夫,过程中或许否定过自己,受过他人非议,别的孩子在玩耍时、在和父母撒娇时、在睡着懒觉时...氿柒都在练习陶艺功夫。
德鸿途佩服氿柒成了内心的焦虑和他人的否定,走到了如今受他人赞扬的位置。
饮完药,德鸿途扶氿柒躺下休息。他为氿柒盖上被子,让她安心休息,告诉她这几日他都会守在她身边。
氿柒点了点头,闭上眼。
德鸿途让下人同他一样,蹑手蹑脚的离开房间,他怕惊醒氿柒。
下人跟在德鸿途身后,现在轮到下人疑惑了,他怀疑刚刚那个是自己服侍过十年的德府的德鸿途少爷吗?那个不着调、想干嘛就干嘛、自私自利不顾他人感受的德鸿途少爷。要是德鸿途知晓自己的妻子被毒害,还去青楼才正常。
下人回头望着氿柒,见床上的女人并非绝色美人,甚至和德鸿途少爷喜欢去的青楼里的女子作比较,都没她们好看,怎么就能让德鸿途少爷变了性,而且他们才认识几日的时间。
“走啊!”门外的德鸿途小声催促的下人。
下人加急走出房间。
德鸿途停了停脚步后,把门轻轻和合上。
床上的氿柒呼出一口大气,她睁开眼,被眼前正儿八经坐着,并严肃盯着自己的德鸿途吓了一跳,小心脏差点都被吓听了。
德鸿途轻声道:“睡吧,我守你睡觉,没人害你。”
氿柒咽了咽口水,她怎么能睡得着,被一个长相如同寒冰里魔还要邪冷的人盯着睡觉,能睡得着才怪。
氿柒:“嘤嘤嘤。”这人比被人下毒还可怕,不会要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