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李训新多少有些不舍,毕竟这孩子打两岁时便由自家收养,算起来多少也有点血缘干系。
“星扬,听叔劝,那些破落老道儿都是游走江湖的骗子假扮,这世间哪有甚么仙人,你若是去了……叔父只怕……”
“叔父,星扬知道您对我好,但星扬有自己的路要走,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叔父,你放心吧,我已经长大了,知晓如何照顾自己!”
这话从七岁孩童口中说出,多少有些怪异。李训新不由重新审视眼前的孩童,但见他目光如炬,神情坚定,倒不似平日里嘻嘻闹闹,啥也不通的毛头孩子。
回想当下,如今连年天灾,能活命已是不易,多养一个孩子,便多一份负担。家里的婆娘这几年没少数落,日子过的那是一个字‘难’啊!虽然江湖游走多半是骗些儿吃喝,但说到底也是一条活路,没准比跟着自己务农种田要强得多。
“哎呀,这一辈子,还真是难啊!”
耳听李训新一路唉声叹气,李星扬心中稍暖。
‘这叔父倒是真心待我!’
一路无话,到得临镇时不过傍晚。
马车还未进镇,便见镇头牌坊下已是人山人海。
李训新将车马安顿在路边,领着李星扬挤进人群。
但见人群中央,一名中年道士手持一柄桃木剑,立于法坛之后,双眼未必,口中念念有词。
众人瞧得紧张处,竟是无人发出一丝声响。
忽然,那道士木剑斜指,黏上祭台上一页黄符,冲着烛火上一晃。
“轰”
黄符遇火爆燃。
道士口中念道:“天灵灵,地灵灵,天帝诸君速显灵,借我长生通天术,敕令四方鬼臣服……”
李星扬见状,耸了耸鼻尖:“这道士在做甚,何曾听说此等道法口诀?莫不是真叫叔父说中,这人不过是江湖骗子吧……若真是如此,岂不白跑一趟?”
只见随着那道士越念越快,剑上黄符已烧成纸灰,道士将纸灰甩入一杯酒水当中,仰头尽将那带着符灰的酒水喝了下去。
“噗”
道士将酒水喷向火烛。
“轰”
一团火光燃起,道士持剑挑过一簇火焰,扬剑刷了几招,那火焰始终立于剑尖,却是没有熄灭……
“唔,控火术?”
道士耍了几招,猛的收回木剑,左手在剑身上一抹,将那火焰收至两指指尖,接着大喊一声‘去’。火焰顺着道士所指的方向,直飞冲天,径往牌坊上飞去,落在‘东明镇’牌匾的正中央……
“哇……”
人群一阵惊叹。
火焰落在匾上,沿着牌匾走了一圈,‘轰’的一声,爆燃之后,化作点点火星,又似燃了烟花一般,绚丽散落,直至不见。
众人又是一阵惊叹。
道士收了木剑,深吸一口气道:“本尊已请天师下凡,庇佑东明镇万年昌盛,这匾上已施了万家灯火的仙法,诸位须得好生照管!”
众人闻言,立刻扑倒在地,跪拜直呼:“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区区控火术,入门道术罢了,也算仙法……竟敢妄称本尊……”
李星扬正自鄙夷,却见李训新也已五体投地跪拜,登觉好笑。
“咦!”众人皆拜,唯独李星扬傲然独立,如此显眼不群,中年道士一眼便注意到了他。
那道士大步行来,所到之处,众人皆恭敬让出道来。
“孩子,你姓甚名谁?家人何在?”
“仙长,仙长,这孩子姓李,是我侄儿——李星扬!”李训新特别兴奋,原本他只当村里妇人夸大其词。可当自己亲眼那道人如此神奇仙法后,只后悔自己一路说了许多仙人坏话。此时听得道士发问,自然是抢着回答。
“这孩子不错,汝可愿入本尊门下……”
李星扬心中一百万个不愿意,他现在虽无修为,无法神识此人修为。但瞧道士一番手段,估摸着也就是个将入门修士罢了。
想我堂堂合体巅峰,焉能入此人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