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安问惜卿是否要去见一下吕安贤的时候,她更是喜出望外。
见,当然得见,他都给你金锞子了,我过去了肯定也少不了我那份,这次出宫程霁泽也没给我什么活动经费,若是明天到洛阳令那里被他穿了小鞋,自己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再说了,自己这几年里虽然也发了不少俸禄,但是以大胤现在的经济商业发展水平,还远远达不到要发明银票来保证商品交易的程度,所以自己手里有的资产是百余匹丝绸和一些钱币,毕竟她在宫里,吃穿用度都是内侍省负责的,她又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处境,所以连一般大臣养家要用的粮食也不需要。
至于金银,虽然可以当货币来用,但是在这个粮食收成差强人意的年代,对于穷地方的老百姓而言,一两金子估计也换不来一斗米。
可洛阳显然不是穷地方,惜卿知道知道洛阳有几个商业贸易繁荣的市场,但却不清楚那里到底有多繁荣。可是看到陈安手里的几个金锞子之后,她心里便有了点分寸——起码用金银交易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而且经商的人多半门路广,自己要是真的能跟他混熟了,那么以后肯定少不了发财的机会,能攒多少钱先不说,单看那些有能耐闯遍大江南北的经商队伍,哪怕有一天真的败给了摄政王,自己也不用担心该怎么跑路了。
惜卿强压住自己内心的喜悦,保持面上的云淡风轻,微微颔首,对陈安说道:“嗯,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我这么一个芝麻大点的官若是还要摆脸色,未免也太不识抬举了点。再说了,出门在外,多以个朋友多一条路嘛。陈大哥,你说是不是?”
陈安听到这话自然是连声赞同,然后备好了胡床就扶惜卿下了马车。
只是惜卿在下车到吕安贤乘坐的马车的这短短几步路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不对啊,商人都是最精明的,他无缘无故向自己示好,那肯定是觉得我身上哪里是有利可图的。
我有什么能给他的呢?惜卿忍不住思考起来。
下一秒,她脑子里就蹦出来了四个大字——官,商,勾,结!
我现在是皇上亲封的内朝官员,搁在上辈子那就是国家公务猿,完了完了,我不会要收受贿赂然后走上腐败的道路了吧?
想到上辈子看过的贪官被抓的新闻,惜卿脸色瞬间惨淡了不少。
再说了,自己这个候官曹尚书郎在高祖皇帝之前就是抓贪腐的,今天可是自己头一天上任,这也是自己得来的第一份正经差事,上来就接受了商人的示好,啧啧,腐败!太腐败了!
但是她这么想着的功夫,就已经走到了吕安贤的车前,几个小厮看她过来,也十分有眼力见的准备好了垫脚的东西,扶着她上了马车。
唉,事已至此,就看我能不能经受得住考验了,反正我这差事只抓贪腐的官员,可没说过连商人也要抓,要是他真的干了什么缺德事,留他一命应该还是不困难的。
停!停!立刻打住,我怎么连要如何放过他都想好了?这还怎么做好父母官,啊不对,是人民公仆。不行,这种想法很危险,得立刻打住!
车里的吕安贤坐在席中,一副恭候惜卿多时的模样,见她进来后,立马起身行礼。
惜卿微微作了个揖,并轻轻摆手示意他不要太过客气。
“怪不得你家车夫唤你郎君,鄙人还真是头一次见这么年轻的尚书郎,不知小郎君如何称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