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排斥你……”谢忱抿唇,“可能你不信。但真的,我只是一直在和自己生气。”
谢忱从沙发上摸到电视遥控器,点开她们常看的一款外国真人秀综艺。
两人并排坐在客厅的毛绒地毯上,打包盒打开,里面浓烈的香味扑面而来。
“最开始,我说话也很冲……懿丘,那些话,其实不是我本意。”
谢忱分了餐具给她,似乎只有手上动作不停才能缓解她说这些话时的不好意思。
“当时,我的确在心里给你强加了许多主观恶意。我不该那么想你。而且,后来你给我道歉我也视而不见……”
“我懂你的心情,真的。”林懿丘也跟着剖析了自己一番,“我明明看出你喜欢冯又谦,却从来没有和你提过他有婚约的事。”
她看谢忱,“换做是我,我也生气。”
这些话说完,林懿丘才完整地讲述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
冯家是几年前移民北美,之前曾和程家的大小姐程珞生指腹为婚,不过这仅仅是长辈们酒席上一时高兴随口说下的。
这种事没有定数,唯一看的也就是联姻带来的当下利益。
需要这个姻缘关系时,一纸婚约比什么都大;不需要时,也就只是名存实亡的一句谈资和玩笑。
谢忱听完,她默了一霎,却是凑过来问她:“我不懂你们这些豪门富二代。但我想问,你以后是不是也会面对……被联姻什么的?”
林懿丘一愣,“……我不知道。”
她挑一口面,自嘲说:“应该不会。毕竟我是林家最差劲最入不了眼的
那一个,这种事还轮不到我。”
“你不要这么说自己。”
林懿丘无所谓地耸耸肩:“你看,我平常学习也很少偷懒,做事也向来按部就班,待人也真诚,可结果往往不尽如人意……”
她在圈子里,熟人见了大多喊一声“林妹妹”,不熟的也恭恭敬敬喊一声“林小姐”。
可这些称呼里究竟有多少真情假意,她还是清楚的。
谢忱搂一下她的肩:“没有,你已经很好啦。”
林懿丘笑一下。
她不由恍惚,上次在冯又谦家里的后院,顾承林也是这么一句话——
我们小丘已经够好了。
考试周下了场洋洋洒洒的大雪。
除了学校的砖红色建筑,一片银装素裹,就连教学楼的大石钟指针上都积了一层蓬松雪花。
天冷极了。
林懿丘坐在卧室的飘窗上复习功课,房间里空调暖气开大,身上还裹了层毛毯,她盘着腿背书。
学校里的科目考完,周末还要去m大赴一场ap微观经济学的阶段性测验。
她的左右眼皮连着跳了好几日,也不知道这样的预示,是好是坏。
书页翻动着,思绪时远时近,她很是心神不宁。
手指捏着纸张,林懿丘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落在书上,可瞧见上面整齐利落地留着顾承林当时批注的一些笔记,她的意识就会开始不由自主地发呆。
总觉得像是要发生什么事,半失联的状态让她心里烦躁不已。
林懿丘很讨厌这种惶然的等待和忧虑。
可除了等,她又能做什么呢?
周末,所有考试全部结束,班上同学在中心公园周边组织了一次饭局。
定的地方是b市新开的一家法式餐厅,花销由一位法籍的女同学全包。
用餐氛围其乐融融,进国际班的同学虽然生活习惯各自不同,但聚在一起也从不缺话题聊。
林懿丘坐在人群里听着,面上撑着笑脸,暖风吹得她头昏脑胀。
她婉拒了旁边同学递过来的白葡萄酒,只叫了杯橙汁小口喝着,心里仍延续着
前几日的低落。
见包间里大家都吃的差不多,林懿丘再忍不住,推推旁边的谢忱,说自己去外面透透气。
这里的建筑是经过特别的设计,商场购物区上面是美食城,各式各样的商店餐厅由一个大型露天观光台连接在一块儿。
冬天晚上风大,外面几乎瞧不见人影。
林懿丘在洗手间洗了把脸,沿着走廊往外面的观光露台走。
外面的风阻着玻璃门,她费力地搡了一下才推开。
空气里裹挟着冰霜,扑在面上刀割一样生疼。
酒水味被吹散,身上的温度也跟着流失。
林懿丘跺一下脚,她缩着脖子寻找避风的地方。
无意识地朝一个方向走,没几步,她却渐渐停住。
远处的另一家餐厅后门处立着一个颀长人影,黑色的风衣长裤,指尖夹了烟,猩红火光在冷风里一闪、一灭。
城市霓虹凝了雪水一样厚重,光束不间断的变换颜色。
他就这么站在昏暗与绚丽交融的寂静里,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渺远。
顾承林对视线极为敏感,几乎是顷刻间,他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是晚上十二点onclick=hui
(接吻请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