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准跟顾大公子接触,你怎么不听!”
林懿丘心头一颤,这句像是打在她命门上,她忍不住反驳:“承林哥怎么了,明明他才是受害者。”
林佩那边停顿一下,语气幽微:“懿丘,你还不懂,这些年林家和顾家的关系很紧张,你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碍事。”
“我不懂?妈……这么多年,您有和我说过家里的事吗?”
林懿丘已经分不清,自己这次压抑已久的控诉,究竟是因为顾承林,还是因为林佩这几年的冷暴力。
“您要是觉得我碍事,当初又为什么生我?”
“你说什么?”林佩语气已然泛冷。
“……我没做任何对不起林家的事,您也不用把什么不如意都往我头上扣。”林懿丘索性一次性把话全说了:“如果您一直对离婚的事耿耿于怀,觉得我让您丢脸了……那女儿实在没办法。”
她语气哀莫:“……妈,您要是消不了这个气,真不要我了也成。”
说完,没等那边有任何回应,她飞快地挂了电话。
更衣室里的顶灯因为过度工作发出悠长的电鸣声,她双腿发酸,这种绵长的疼痛一直漫进心底。
第二日早,林懿丘醒来收到银行短信,林佩把她所有的卡全停掉了。
她面无表情地翻了翻这个月的余额,心里一丁点起伏都没有。
按照林佩强势的性格,她昨晚说了那么大逆不道的话,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过,这次的冷战倒没有像上次一样那么难堪。
林懿丘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已习以为常,还是因为国内外时差和距离的原因。
但无可避免,一连几日,她精神状态浑浑噩噩,连餐厅主管都瞧出不对劲。
在她再一次上错餐点时,林懿丘被呵斥进了后厨洗盘子。
穿上不合身的塑胶套鞋和工作服,她人生头一次蹲坐在吱呀作响的塑料椅上,在油腻杂乱的环境里埋头洗碗。
洗碗房这边的天然气供应不足,水放出几秒就由温水变成
了冷水。
手上戴着两层塑料手套,捂得密不透风,可手指浸入冰水里,仍旧冷得她牙齿打颤。
将近十二月底,城市里圣诞氛围越来越浓厚,餐厅里装饰了一颗大圣诞树,从橱窗外往里瞧,小彩灯五颜六色,到了晚上很是绚烂显眼。
这日午休,林懿丘坐在休息室里编辑微信。
不管怎么说,林佩那晚的电话还是给她留下了不小影响。
那句“顾家和林家关系紧张”一直盘旋在脑海里,宛如巨石高悬,永远审视她的一言一行。
她自小通透,这句话里的含义、那些林佩三缄其口不同她点破的关窍,她都能意会三分。
所以,手机里这条询问顾承林能不能一起过节的微信,她也一直删删减减,压在输入框里,没有发过去。
怔忪时,手臂被一旁人戳了戳。
是与她一块儿兼职的东南亚小姑娘,英文名叫cloris。
cloris拿着班表小心翼翼靠过来,用不太地道的英文口语问两人能不能换个班。
圣诞那天cloris想留出来和男友一起过,于是问林懿丘,能不能圣诞节帮她顶一天班。
林懿丘看cloris满脸期待的神情,她手里攥着手机,犹豫许久,还是点头答应。
心里一片茫然,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拇指按下删除键,将输入框里编辑了好几天的文字尽数删除——
反正发了对方也不一定回,回了也不一定有时间……
林懿丘如此自我安慰。
第二日,m大教务处官网公布ap课程成绩,同时通知学生按时去领取成绩证明书。
林懿丘从经院大楼走出来时,遇见了一个近两个月没见的人。
冯又谦刚在体育馆打完球,他正在校园饮品店外买喝的。
瞧见林懿丘,他倒没有意外,朝饮品店里面的座位扬扬下巴:“一起坐坐?”
林懿丘看一眼时间,她点头。
店里暖气开得足,两人一人买了杯热可可。
冯
又谦先开口了:“我还以为你打算以后都要莫名其妙不理我了。”
林懿丘心虚:“……我有莫名其妙不理你吗?”
她自从和谢忱差点闹掰后,就和冯又谦有意识地拉开了距离。
冯又谦冷笑半声,“找我帮忙租房子的时候的确没有。”
“……”林懿丘摸摸鼻子,她自觉理亏,“抱歉啦。”
“房子住得习惯吗?”
“还行,挺好的。”
普通的两层小洋房,地段好,家具家电也一应俱全。
林懿丘手捂着杯子暖手,“这次多谢你。”
冯又谦身体往后靠,声音懒懒:“可别谢我,又不是我的功劳。”
林懿丘手顿一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