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至诚自从上次在林懿丘别墅门口出现一次,一连几日再没主动来过。
林懿丘打了个电话过去,徐至诚说他这几天有事要忙,过几天才腾得出时间请他们两个小辈正式吃个饭。
林懿丘惊讶,有些难以置信的欣喜:“您同意我和他在一起啦?”
那边徐至诚轻“哼”一声:“说得像我不同意你就会听我话一样。”
“总还是想得您一句认可嘛。”
“省了吧。”徐至诚说。
他的女儿自己岂会不知道?虽然这几年心性被磋磨得收敛不少,但骨子里还是有很强的自主意识。
他从她执意选择跟林佩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行了。”徐至诚看一眼腕表,“爸爸这边还有事,订了餐厅我再把地址发给你。”
“嗯。”
如今进入六月,天气愈加湿热,有时夜间淅淅沥沥下一点雨,早晨起床,外面的高楼绿树似乎都被水汽衬得更加深重了。
林懿丘的国内课程已经上得差不多,月底期末,她的节奏也紧张起来。
而顾承林那边的忙碌程度一直不亚于她。
虽然现在他们已经没什么顾虑地同床共枕,但临近期末,两人皆是早出晚归,说说笑笑一阵便过了十二点。
林懿丘每天都有早课,她一般会撑到等顾承林上床后一起关灯,熬不住便会先靠在床头打个盹。
有一次,顾承林从浴室里出来,瞧见小妹妹斜倚在床头,手臂搭在被褥上,手心里还松松捏着打印出来的英文论文。
壁灯灯光如薄纱一样罩在她脸上,顾承林放缓动作掀开被褥上床。
她似乎是真的困极,呼吸声浅而绵长,他这边布料摩擦的窸窣动静都没有吵醒她。
男人靠过去,看她白净清秀的脸蛋,伸手用拇指抚摸一下她眉骨,顺便拨弄一下她额前细小绒发,一个吻落在她额角。
很轻,也不带任何情-欲。
替她拿走手里装订整齐的论文册子时,小妹妹却一下察觉。
“干嘛?”她眼睛勉
强睁开一条缝。
“睡觉了。”顾承林哄她。
“你洗完啦?”
“嗯。”他给她拉一拉被子,等她躺下去再揿灭壁灯,“睡吧。”
林懿丘嘟囔一声,侧身睡了。
黑暗涌上来,沉沦睡乡的前一秒,她感受到后面贴覆过来的男人,手臂也随之环住她。
这周末,徐至诚的事终于忙完,他挑了时间,将餐厅地址和房间号发到她手机上。
林懿丘则看了一两眼,就顺手转发给了顾承林。
顾承林这几天在外面跑交流会,结束后才开车回学校接林林懿丘,又加之晚高峰,两人到目的地时已经过了饭点。
堵车的时候,两人还正经讨论起顾承林该如何称呼徐至诚。
林懿丘问他要不要改口喊叔叔,毕竟他之前喊林佩是喊的林姨。
顾承林却觉得不好,他笑着反问:“你觉得徐总这般性格的人,会喜欢被人喊‘叔叔’吗?”
林懿丘摸摸鼻子,她默认了。
她父亲可最是放荡不羁爱自由。
两人被侍应生带去包房。
“爸。”
“徐总。”
“来了?坐。”徐至诚正在包房另一头的沙发上看球赛,见人终于到了,便起身知会门边的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偌大一个圆桌只坐了他们三个。
林懿丘问他:“爸,您大概什么时候回澳洲?”
“下周就回去。”
林懿丘又想起一个重要问题:“您一个人回来,那……那个阿姨怎么办?”
徐至诚面色没什么变化:“也离婚了。”
林懿丘“啊”一声,里面有毫不掩饰的诧异。
她和顾承林默契对视一眼,男人在桌下牵住她的手。
她记得当时看见父亲和一个陌生女人走在一起还伤心了好一阵子,可现在听见徐至诚这一句,她却依旧高兴不起来。
徐至诚拍一下她肩,“好了,不说这个。我这边情况比较复杂,也不适合现在说。”
饭菜陆续上桌,明明只有三个人的句,精致的各色菜式却是满满摆了一
桌,服务员为三人都上了红酒。
林懿丘看他那边的高脚杯,忍不住提醒:“承林哥,你的胃还是少喝点酒。”
一边的徐至诚很是不满:“丘宝,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过你爸?”
林懿丘半开玩笑地,“您在外面可最不缺人关心。”
这话有点一语双关,徐至诚瞪她一眼:“怎么说话的。”
林懿丘吐一下舌头,没说话了。
顾承林在一旁听着,也微微笑了一下。
一整个饭局,徐至诚也不绕其他弯子,直接问他们两人今后的打算。
林懿丘正要开口,却被徐至诚一下打住:“你吃你的。我在问他。”
她睁大眼:“你刚刚明明问的‘你们’。”
徐至诚摆手:“你的回答不具备什么参考价值。”
“……”
徐至诚一直在观察顾承林。
上次喊他喝酒,他也没手下留情,毕竟一般酒品好的人,人品都不会太差。
今天喊出来正式吃饭,即便自己有意冷落,也未见这位从小就是天之骄子的顾公子面上有任何不悦之色。
从容不迫、弯得下身,这也是好品质。
顾承林替林懿丘夹了一块羊排,他感知到徐至诚审视的目光。
现在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他才放下筷子,不卑不亢地如实作答。
估计这就是当过教授的好处?任何刁钻苛刻的问题扔过来,他都能准确而快速地做出反应。
徐至诚看他说话尚算诚恳和朴实,一连问了几个比较现实的问题也就收住了火力。
饭后,三人一块下楼。
顾承林因为沾了酒不能开车,便由徐至诚的司机开他的车车将两人送回去。
等顾承林带人去停车场取车时,徐至诚把林懿丘拉到一边。
没等他先说话,林懿丘先问他:“爸,你们那天,到底都聊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