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看清楚了?”
宫女垂着头答道:“虽然没看清脸,那奴婢能确定的是,那人是名男子。”
“果然是个水性杨花的,”金美人讥嘲地笑了笑,“竟然敢在宫里私会情郎,她还真是不怕死。”
“主子,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不急,有第一次,总会有第二次......”金美人掩面一笑,眼里飞快划过一抹阴鹜之色。
不是所有人入了后宫都能笑到最后,想要往上爬,除了踩着别人的尸体外,再无他法。
漫漫长夜,零星灯火在黑暗中倔强地散发着自己微弱的光芒。
相比乐声融融的皇宫,景王府显得安静多了。
一阵带着凉意的夜风袭来,吹落院中几近凋零的秋海棠,花瓣落下,荡开层层笛音。
悠扬笛声盘旋在宁静的夜晚,一曲桃花在秋夜里悄然盛开。
傅明诀像四年前一样,站在离凌幼瑶最近,却又是最远的地方,缱倦轻柔地吹奏着那一曲桃花。
他害怕凌幼瑶想起来那段回忆,但更害怕她醒不过来。
缥缈的笛音透过窗,传到凌幼瑶耳中,她紧闭着双眼,那双久蹙着的眉终于在此刻渐渐舒展。
凌幼瑶听过这首曲子,却想不起来在何时何地听过。
她沉浸在那场血色的噩梦中无法自拔,压抑再内心的恐惧像潮水一样,将她整个人包围,彻骨的寒意从脚底传遍四肢百骸。
眼前是一片鲜红,手上是血,脸上还是血。
她想努力看清姐姐身后的人,可这场噩梦就像永无止境般,重复、循环......
永远也看不清到底是谁害了凌清微。
凌幼瑶紧紧拽着被子,感觉整个身子像是悬在半空中,瞬间的失重下坠,让她猛地睁开双眼。
太久未见光亮,哪怕只是这么一点微弱的光也让她觉得十分刺眼。
她下意识闭上眼,却听见耳畔传来了银朱惊喜的声音:“王妃,您醒了?!”
绿宝紧接着凑过来,圆溜溜的眼睛里顿时含了泪:“王妃您终于醒了!可把奴婢担心坏了。”
凌幼瑶嗫嚅着干裂的嘴唇,眼神迷茫地看着她们,喉咙像是被黏在一起,发不出一点声音。
银朱知道她难受,连忙去给她倒了杯温水来。
绿宝扶着她起身,在她身后垫了枕头,才一点一点给她喂着水。
喝了水,凌幼瑶总算感觉好点了。
“王妃,您可有哪里不舒服的?”绿宝关心道,“孙太医就住在府上,奴婢去请他过来看看吧?”
凌幼瑶摇头,愣愣地望着窗外那株已经凋零的秋海棠,哑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银朱和绿宝相视一眼,银朱答道:“今日已经是第七天了。”
“七天......”凌幼瑶喃喃自语着,原来她睡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