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提前入京的消息并未对外宣布,但元玉珹被傅明诀亲自请进昭阳宫的事,还是在各国使臣之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西洲曾因边境分界之事与北狄闹得不可开交,如今见到元玉珹落难,九皇子心中甚是得意。
“几年不见,元玉珹倒是越来越蠢了......”
话刚说出口,他忽然意识到不对,改口道:“不对,蠢的是北狄王元烈,想谋大计,却派了元玉珹这么个蠢货来,落得今日下场,岂不是活该?”
跪坐在一旁的中年男人却道:“殿下,您觉得永安帝会因为此事追究北狄的责任吗?”
萧云稹愣了愣,不解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北狄意图不轨,永安帝素来多疑,难道不该追究吗?”
“殿下,永安帝并非你我所了解的那般。”高晋摇摇头,“北狄的野心纵然人尽皆知,可您昨日也在殿堂上听见了,元玉珹一口咬定自己是傍晚才到达京城,因为一时贪玩,才忘了禀报。”
萧云稹不屑地哼了声:“他这等拙劣的借口也只能骗骗三岁小孩!”
连他都能看穿的谎言,傅修昀又岂会不知?
可高晋认为,事情绝非想象得那么简单,又道:“所有人都知道元玉珹说的是假,但那又如何?殿下,您难道没发现,直到现在,永安帝也没有问责元玉珹吗?”
听他这么一说,萧云稹倒是反应过来,奇怪道:“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高晋沉沉叹了口气,道:“殿下,即便永安帝清楚元玉珹此番提前入京,动机不纯,但他却没有实质证据来证明北狄有反心。”
只怕有证据,北狄也不一定会束手就擒。
北狄王元烈狡诈多端,唯利益至上,倘若傅修昀真以此为借口追究北狄,只怕是正中了元烈想要南下的心思。
当年鞑靼与大兖一战,大兖虽胜了,但也耗费了不少人力财力,直至近些年才渐渐恢复了元气。而自从鞑靼战败后,北狄便逐渐成为了草原霸主,倘若真的开战,谁胜谁负还是个未知数。
眼下有靖安王镇守北境,北狄尚不敢轻举妄动,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傅修昀又怎会轻易打破?
身在高位,顾虑自然要周全。
萧云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先生说的有道理,只是......永安帝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北狄了?”
高晋故作玄虚道:“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却也不会严厉谴责。”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让萧云稹有些摸不着头脑。
高晋笑了笑,不着痕迹转移了话题:“殿下,听说京城有许多好玩的地方,您不妨带上阿月出去走走,待过两日朝会,您可就没今日这般空闲了。”
萧云稹正值年少,此次会来京城也是无奈之举。
听到好玩二字,他骨子那贪玩的天性瞬间被激发出来,当即起身,带上阿月出了驿馆。
两人经过庭院时,正好撞见一位白衣男子从门外进来——他罩着一身月白的衣衫,墨发如瀑,头上只挽了一根白玉簪,眉梢上落了雪,那双桃花眼宛如死寂的幽潭,没有一丝起伏。
萧云稹往这边看了过来,主动开口问道:“你是南疆的国师?”
他淡淡“嗯”了一声,并不想与萧云稹有过多交集,抬脚回了自己的院子。
萧云稹狐疑地盯着他的背影,喃喃道:“这人可真是奇怪......”
阿月幽幽道:“殿下,您还是离南疆的人远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