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般,凌幼瑶心中了然,道:“我原本还以为你是喜欢季公子,如今看来倒是我白担心了。”
蔡馥雅嘴唇嗫嚅着,看着她明亮通透的双眼,竟有些心虚。
凌幼瑶像是没发现她的口是心非,自顾自说道:“听说过两日,太后便会下旨赐婚了,这桩婚事大抵在明年春天便能定下来了。”
闻言,蔡馥雅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凌幼瑶眼角的余光扫过她的手,继续道:“虽然我与苏凌汐不和,但她若真嫁到季家,也算是下嫁了。”
“以苏凌汐的性子,怎么甘心嫁给季书禹那个浪荡子?就算太后同意,誉国公也不会同意。”
蔡馥雅说这话时,并未发现自己的语气中带了一丝轻微的颤意。
她终究还是舍不得的。
凌幼瑶将她紧紧攥在手里的茶杯取走,轻声道:“馥雅,你也知道,以苏凌汐的家世,若是嫁到季家,便是季夫人都要让她三分,更别说季公子了。”
蔡馥雅眸色微动,莫名想起浮台山下少年那双盈满了细碎莹光的眼。
沉默半晌后,她才小声说了句:“他可不是那种任人捏圆搓扁的人。”
两人自小相识,从小吵到大,哪怕是现在见面,也还会吵上两句,说是欢喜冤家,最合适不过。后来,蔡家的官越做越大,两人才渐渐疏远了。
凌幼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往事,只是看她眼下的表现,便知道了她心中的想法。
“季公子不会任人拿捏,那季家其他人呢?”凌幼瑶语重心长道,“若太后真下定决要赐婚,季家是不会抗旨的。”
蔡馥雅眸光闪了闪,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凌幼瑶知道她心中难处,也不再说下去,只派人送她回去。
有些事,旁人或许看的明白,但自己不一定清楚。
蔡馥雅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细腻。
早在听到太后有意赐婚季书禹和苏凌汐的消息,她便狠狠哭过一场了。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哭,但总是感觉心里不痛快,非要发泄一通才算满足。
本以为哭过之后,便会过去,然而心情却愈发低落。
恍然睁眼,才发现窗台上摆放的全是季书禹给她雕的小玩意儿。
蔡馥雅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来的,只盯着那些活灵活现的木雕出神。她与季书禹五岁相识,时至今日,已有十一年,而窗台上摆放的木雕正好齐齐十一只。
起初,她还嫌季书禹雕得丑,连小猫的耳朵都刻缺了,如今再看,却觉得那只缺了耳朵猫也是可爱的。
蔡馥雅捏着那只小木猫,思绪已然飘远。
直到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姑娘,老夫人请您去一趟松鹤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