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亭离开时,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连傅修昀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时离开的。
傅修昀看着桌上那封告别信,沉沉叹了口气:“朕费尽心思想救他,结果他却不告而别,如今鹿山满门只剩下他,他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叫皇后该如何撑下去?”
李总管劝道:“陛下,鹿山一事终究是谢公子心中的痛,他想要报仇,也是情理之中。至于皇后娘娘那边,咱们也只能先瞒着了。”
“朕怎的不知他想报仇?只是凭他现在这副身子去报仇,不是白白送上门给人砍吗?”傅修昀冷哼一声,“皇后近来本就因他心神不宁,他走得倒是痛快,留下一堆烂摊子,等着朕来给他收拾!”
李总管汗颜,讪讪道:“陛下息怒,金麟卫已经去找谢公子了,您且宽心。”
傅修昀疲倦地揉了揉眉心,道:“罢了,随他去吧,若是找不到人,便让金麟卫撤回来吧,总归朕已对谢家做到仁至义尽了。”
李总管应了是,随后又说:“陛下,今早刚来的消息,景王已经到南疆了。”
傅修昀抬眸看向他,问:“南疆那边情况如何?”
“入南疆时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好在南青枫及时派人来接应,这才化险为夷,估计这时大军已经在南疆王宫外驻扎完毕了。”
听到“意外”二字,傅修昀不由得皱了皱眉:“发生什么意外了,子凛他没事吧?”
李总管:“陛下放心,王爷无碍。只是在经过云雾林时,遭到了圣女阻拦,两方起了些冲突。不过此次有孙复知随行,又有南青枫接应,最后也算顺利。”
傅修昀神色微敛,对此多有不放心:“传闻南疆圣女浑身是毒,能让人中毒而不自知。子凛上次去南疆便是因为圣女,才受了一身伤,这次又叫他与圣女撞上,朕难免有些担心。”
南疆圣女体质特殊,在南疆百姓中有着极高的地位,甚至于王位继承人的选择也要经过圣女的选拔。圣女的寿命长达百年,可上一任圣女却在三十岁时意外身亡,由此圣女之位便落到了她的师妹——姬无月身上。
姬无月与她师姐不同,她擅长炼毒,更有传闻说她曾以活人养蛊。
傅明诀七年前去南疆替薛家收尸,便在落霞谷遇到过姬无月。
傅修昀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傅明诀回京时,伤势严重,还中了毒,养了大半年才恢复。
想起当年之景,傅修昀面色凝重:“姬无月野心勃勃,这些年愈发猖狂,甚至想夺取王位。南青枫势单力薄,幸得暮流春帮他,才能撑到今日。”
李总管低垂着眉眼,道:“陛下安心,王爷此次定能助南青枫夺回大权,一统南疆。”
“但愿吧......”
南青枫与姬无月抗衡多年,僵持不下,如今大兖插手,对于姬无月来说局势相当不利。
然而,姬无月并不在意大兖这次来了多少人,她在意的是——这次来的人是傅明诀。
姬无月看着对面墨发玄衣的青年,红唇微微翘起,眸光流转间,皆是赤裸的占有欲。
她端着酒杯起身,扭着腰肢走上前,嗓音婉转柔媚:“我要是早知这次来的是景王殿下,也不会发生之前的误会了,这杯酒,便当作是我向你赔罪了。”
说罢,她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琥珀色的酒液从她唇角滑落,顺着修长白皙的脖颈,没入那丰腴圆满的沟壑之中。
纵然眼前这幕再香艳诱人,也没人敢多看姬无月一眼。要知道,这样一副美人皮下,藏着的可是数不尽的剧毒,稍有不慎,便会中毒身亡。
傅明诀眸色极淡,看向姬无月的眼神没有丝毫起伏,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人,而是一具尸体。
见他如此冷淡,姬无月并没有觉得尴尬,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浓了,“我都向你赔罪了,你为何一丝反应也没有?难不成你心里还在怪我?”
傅明诀嗤笑一声:“你杀了本王的人,单凭一杯酒就想一笔勾销,是不是太简单了些?”
“那你想要如何?”姬无月俯身靠近他,媚眼如丝,“不妨......我把我自己赔给你?”
听见这话,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谁不知道景王睚眦必报,冷酷无情,姬无月却在他面前这般嚣张,果真是不怕死。
上首的南青枫面色铁青,今天本是他为傅明诀办的接风宴,谁想姬无月这么不要脸?前两天才杀了傅明诀的人,今天又厚着脸皮凑过来。
“好了,”南青枫出声打破了僵局,“今日宴会乃是为大兖将士所办,你若无事便回去吧。”
姬无月听到这话不乐意,目光陡然沉下来:“我去留与否,与你何干?南青枫,你别忘了,王后现在还躺在床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