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时,京城落了一场小雨,带来几分料峭寒意。
凤仪宫内,宫人们瑟瑟缩缩跪了一地,个个垂着头,噤若寒蝉。
李总管站在台阶上,面色阴沉,锐利的眸子扫过在场众人,厉声道:“说!究竟是谁嘴上没个把门的,将鹿山的事告诉了皇后娘娘?”
众人心尖一颤,无一人敢开口。
“都不肯不说是吧?”李总管眼眸微眯,细长的声音在这阴寒的雨夜显得格外渗人,“那就给我打!打到你们说为止!”
掌刑太监得令,随即抓住临近的一名宫女甩到长凳上,两人按着她的肩膀,一人高高扬起板子,重重打了下去。
那名宫女挨了打,痛哭着求饶:“李总管饶命!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是谁说的......”
“不知道?”李总管冷哼一声,“那你就好好想想,到底是要护着那个人,还是想被活活打死。”
“李、李总管饶命......”宫女惨叫连连,五官因疼痛扭曲在一起,“奴婢真的、真的不知道......”
其他宫人见状,纷纷缩在一起,有些胆小的宫女见到这幕,当场便被吓哭了。
李总管冰冷的目光迅速锁定了被吓哭的宫女:“还敢哭?把她拎出来!”
“不、不要!”小宫女大惊失色,连连磕了几个头,“奴婢知罪,奴婢知罪!求李总管饶命——”
“想要活命就从实招来!”尖锐的声音带着几分刻薄,“如若不然,你们都得死!”
众人闻言,吓得浑身发抖,连忙磕头求饶。一时间,整个凤仪宫内充斥着惨烈的叫声,听得人阵阵心颤。
凌幼瑶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神色凝重,但更让她担心的是皇后此时的情况。
凤仪宫所有宫人都跪在殿外,此时皇后身边只有青黛和春临,太医虽然进去了,可却迟迟未见人出来,如今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她并不知道。
今日江流突然来报,说皇后得知了鹿山灭门的消息,悲痛难忍,隐有小产之兆。
凌幼瑶紧紧盯着那道门,心中不安。她知道鹿山的事迟早会瞒不住,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眼下谢渊亭已离开,皇后身边再无人陪伴,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正在这时,长公主扶着太后匆匆进来。
太后面带焦急,径直走向傅修昀:“皇后怎么样了?”
傅修昀皱眉道:“太医已经进去了,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太后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哀嚎声,眸色极冷:“可查到是谁将鹿山的事说与皇后听了?”
傅修昀沉默着摇头。
殿内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重,傅云绰听着鹿山,不禁蹙了蹙眉,还没来得及多想,便见孙仲行从里面走出来。
傅修昀连忙上前问道:“皇后如何了?”
孙仲行叹息道:“回陛下,皇后娘娘自有孕以来便心绪不宁,忧思过重,如今遭此打击,腹中胎儿怕是保不住了......”
“什么?”傅修昀怔住,却还是不甘心地问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孙仲行身上,沉吟良久,他才说:“陛下,皇后娘娘在诞下太子后,便落了病根,此次有孕已是不易。娘娘虽一直在服用安胎养神的方子,但臣看过,娘娘每日用的药渣中多了一味薏仁。药渣中的薏仁虽少,但长此以往,也会对龙胎造成影响,加上娘娘思虑过多,这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