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疏在同州遇刺的折子已经交到了内阁,明日早朝便会送到陛下面前。
夜色宁静,屋内一点灯火如豆。
蔡琦拿着线报匆匆走进书房,急色道:“父亲,刚传来的消息,柳疏在同州失去踪迹,我们的人翻遍了整个谷底都没有找到他。”
蔡沅早知道了此事:“放心,他不会活着回京的。”
“可探子传来消息,柳疏已经查到宋宜年头上了,他若还活着,那咱们先前所做的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一个柳疏便把你吓成这样,将来如何能成大事?”蔡沅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同州的事陛下自会派人去查,无须你我操心。”
蔡琦有些发懵:“父亲,您难道不担心陛下知道吗?”
蔡沅嗤笑:“陛下知道了又如何?他相信与否才是最重要的。”
“您的意思是——”
蔡沅道:“柳疏深得陛下信任,他如今带着证据失踪,陛下定是心急如焚,预计明日早朝去北境寻找柳疏的人选便会定下来,而我们要做的便是将傅明诀推上这个位置。”
傅修昀上次虽放过了傅明诀,但只要玄羽卫在他手中一日,傅修昀便不会完全信任他。两人如今的关系正如那一层薄冰,只需一颗石子便能让他们彻底决裂,而柳疏便是那颗石子。
蔡琦恍然大悟:“您是想让柳疏死在傅明诀手里?”
“没错,”他面上带着一丝嘲弄之色,“柳疏是陛下亲封的监察御史,身上又带着关于铁矿的证据,这样的人若死在傅明诀手里,你以为陛下会如何想?”
蔡琦眼里逐渐凝起一抹兴奋的光,不自觉放轻了声音:“意图谋反?”
那座铁矿不在工部的记录中,一座无名之矿,想要拿它来做文章简直轻而易举。
蔡沅勾了勾唇角,沙哑低沉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无论是鬼崖谷的那座铁矿,还是柳疏身上的证据,都会随着傅明诀一同消失。”
靖安王守边关,傅明诀守京城,多年来保大兖平安无事,可这看似坚不可摧的屏障也有薄弱之处。
这盘棋下了三十年,也是时候该分个胜负了......
东方天空逐渐露出鱼肚白,耀眼的晨辉一点点驱散夜的黑。
早朝时,傅修昀听闻柳疏遇刺失踪的事后,当庭震怒。不出意料的,启程前往同州寻找柳疏下落的任务落到了傅明诀头上。
傅明诀早有预料,躬身领了旨。
下朝之后,傅修昀将他留了下来,道:“据柳疏先前传回的消息,同州知府宋宜年一直与京城有书信往来,朕推测,铁矿的事应该与他脱不了干系,此人城府极深,你要多加提防。此外,朕已传信给靖安王,让他派人协助你搜查。”
他面若冰玉,颔首道:“臣遵旨。”
傅修昀本想再叮嘱两句,忽然感到头晕,只好作罢:“北境之行迫在眉睫,你即刻启程吧,早去早回。”
傅明诀察觉他神色不对,并没有多问,随即退出了承明殿。
等他后,傅修昀单手撑着额头,面露疲态,招手示意李总管过来。
李总管小心翼翼扶住他,担忧道:“陛下,您可还好?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看?”
“不必,”他甩了甩头,缓缓起身,“去长春宫。”
自从蔡馥雅入宫后,傅修昀隔三差五便会去长春宫,最近去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就连从前最受宠的丽嫔也遭了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