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县丞面色阴沉:“只要他绊住手脚,就让安排好的人手去大闹发粮现场,他想要好名声,我就给他听个响儿!”
皮县尉道:“已经让雷三下去安排了,他被崔元庭当众责罚,又给撵了,早就怀恨在心,今天给他这个差事,老小子高兴得什么似的,早就蹿出去安排了。”
蒋县丞点点头:“咱们就等着瞧好戏吧!”
眼见文书都快怼到崔元庭身上了,灵府忍不住按剑喝道:“休得放肆!”
老胥吏得了蒋县丞的指使,这几天也观察出崔元庭身边只有这么一个纤瘦的随从,料定他人单力薄,故此根本不惧怕这位县令。
其余胥吏都是以他为首,见他滑赖上脸,更无所顾忌,堵得崔元庭一步不得出。
其实崔元庭大可以动手,踹翻这些刁吏,但他在想这些人此刻如此作为,明显是要绊住他,那必然还有后招等着,故此沉吟。
此刻恰逢主簿李邺叫了几位司户佐并差役从二堂过来,见此情况大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老胥吏见是李邺,也没在怕的。崔元庭来之前,主簿李邺就是衙门上下公认的摆设,因此托着文书的胳膊都没动一下。
灵府见情形不对,对崔元庭道:“县尊,发粮之事事不宜迟,不若让属下同李主簿在此先处理这些公文,若真有紧急,再送与您定夺。”
她担心崔元庭若迟迟不到场,发粮现场可能会有人煽动闹事。
崔元庭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点点头:“好,那你自己留心。”
崔元庭叫来李邺,吩咐的几句,便带上几名司户佐并差役离开。
崔元庭前脚刚走,徐灵府就大声吩咐看大门的差役关上大门。
胥吏们一愣,灵府对他们灿然一笑,转头对李邺道:“请主簿就在大堂前就坐。”
李邺便在大堂月台后的案几处坐了。
灵府对着胥吏大声道:“你们不用着急,一个一个来,这么多文书想必你们都事前看过了,咱们这就一个一个捋将过去,看看何事这么紧要,让你们不惜阻拦县令外出办事!”
灵府觑着这些刁吏们的表情,慢条斯理道:“若真有紧急公务便罢,没有的话,我自会回了县尊,你们的差事也就干到头了。”
胥吏们这几日观察,自认摸清了崔元庭和他这位跟班的脾性,知道灵府向不多言,看上去柔弱可欺,谁知一番言辞竟然如此利落刚锐!
就连李邺也是刮目相看,难怪崔元庭只带她一个人,原来如此!
灵府见诸吏无人出头,笑道:“怎么,没人打头阵吗?”她踱步到老胥吏面前,“适才就数您手伸得最长,话说得最多,想必您这里是最急的,那就从你开始吧!”
灵府不待他回应,便一把揽过他抱着的文书,一半分给李邺,一半留给自己,就那样坐在丹樨旁看了起来。
头一次接触古代文书,一开始灵府读得十分滞涩,待沉下心仔细看去,有不懂之处便请教李邺,几篇下来,已摸透了套路。
渐渐地,她看得速度越来越快,看罢一份便分类放在旁边,还时不时对老胥吏露出含义不明的笑,笑得老家伙越发不安。
不到半个时辰,灵府已经读完全部。然后她抱起文书起身走到李邺身侧,低声与他说了些什么。
李邺也指着面前一对文书点点头。
老胥吏顿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