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3）
糯崽是真的心疼他的小篮球框,刚被妈妈抱下车，就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过去,边冲边喊：“不许玩我的篮球架！！”
姜妈妈在后边象征性地喊：“糯糯！不可以没礼貌！”
却没真去追，而是陪着顾妈妈，慢慢在后边走。
大江小朋友倒是追着糯糯弟弟过去。
“不许那么用力砸我的篮球框！你要给我砸坏了！哼！”
八岁的丁凭舟个子比小奶团子高不少，根本不把小糯崽当回事,一把按在他脑袋上，虚虚地比了比，“小不点儿，你还没篮球高呢，玩不了。”
糯崽小胸脯一挺，“等我长高了，就能玩了！”
丁凭舟：“小矮子。”
糯崽：“……”
“啊啊啊啊啊！”糯崽炸毛,“我！不！矮！”
丁凭舟小同学好像觉得逗小孩挺好玩,两只手按在膝盖上,弯腰，看着他,“小糯糯，你怎么变成小秃瓢了，怎么不梳小辫，穿小肚兜了？”
“因为我长大了！哼！”
糯崽年纪小，不太会跟人吵架,表达不满也只会掐腰“哼”一句。
丁凭舟小同学好像欺负小孩上瘾，忍着笑说：“小姑娘怎么能剃光头发呢,还是梳辫子好看。”
“我不是小姑娘！”
“真的假的,你怎么证明？你有小鸡鸡吗？”
“当然有！”眼看着糯崽又要脱裤子,大江忍无可忍，按住糯崽的小手手，仰着脑袋对丁凭舟铿锵有力地说，“不许骗小孩！小心我揍你！”
丁凭舟被逗乐了，推了大江小朋友一把，“小黑煤球，你是哪来的？”
顾江阔小朋友再厉害，也打不过比他足足大了四岁的小学生，被推得一个趔趄，糯崽见状拦上去，藕节似的小胳膊一伸，“坏哥哥！你再欺负他，我就，我就哭！看丁叔叔听到了揍你不？”
这个威胁显然很有用，丁凭舟小同学当场怂了。
糯崽没跟他多周旋，拉起大江哥哥就往室内跑。
新来的保姆梅姨给开的门，俩小豆丁就一溜烟地钻进去。
留下丁凭舟小同学一个人在院子里，踢了脚篮球架子，“嘁，小告状精！”
客厅内，大人们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所有的大人都在笑，可气氛却有点冷，丁燕生装模作样地说：“老姜，不是我不肯帮你，主要，现在丁氏集团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还有那么多大小股东，我得为他们负责啊。你不知道，公司规模扩大了，人多，事杂，很多事身不由己的。”
这是赤裸裸的炫耀，在暗讽姜氏公司规模小。
‘老丁这是飘了！’姜爸爸在心里骂，但毕竟有求于人，姜老板这点小气还是能忍的，“丁哥，条件咱们还可以再谈……”
“就只有一个条件，”丁燕生一摆手，注意到刚进门的俩小豆丁，“呀，糯糯？怎么剃头了，跟小和尚似的？过来，伯伯抱抱！”
糯崽小嘴一撇，往大江身后缩了缩。
顾江阔小朋友还真像模像样地护住弟弟，警惕地看着丁燕生。
丁老板被逗笑：“这孩子是谁啊？——糯糯还是那么害羞，不让抱，连句伯伯也不叫，老姜不是我说你，小男孩养得那么娇贵可不行。”
姜爸爸笑道：“嫂子上回还夸他‘贵人语话迟’，丁哥您别跟小孩子计较，糯糯才四岁，懂什么。”
丁燕生噎住。
再说下去，好像他真那么小气，跟个奶娃娃计较似的。
这个老姜！说别的他都八风不动，就是不能拿他那宝贝疙瘩小儿子开玩笑，啧，一个男孩子，养得这么娇，别人还说不得。
这时候，姜妈妈挽着顾妈妈的手，才姗姗来迟地进了门。
姜妈妈打发堵在门口的俩小豆丁：“糯糯，带你大江哥哥去楼上玩。”
糯崽得了命令，高兴地说：“哥哥走，我带你去玩具房！”然后就拉着顾大江小朋友，呼哧呼哧一起爬楼梯。
别墅内的木质楼梯对于四岁的小短腿们来说，还是有点陡，俩崽子抓着扶手，爬得很慢，边爬边探出小脑袋，好奇地听大人们说话。
顾妈妈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家有客人，来得太冒昧。”
“没关系。”姜妈妈拉着她，一起过去坐下，“老丁也是来谈那块地皮的事，他是大股东——”
“弟妹，这事儿还没定呢。”丁燕生插嘴说。
姜妈妈笑笑，“你们生意上的事我不懂，不过王姐的原始股是我一早答应的，老姜，丁哥，你们都得给面子啊。”
顾妈妈娘家姓王，弟弟叫王卫国，自己的名字也很有那个年代的特色，叫卫红。
姜妈妈这样一说，丁凭舟也明白过来，丁氏起家的时候，也有不少亲戚朋友想来占一点便宜，或者自己主动拿这些稳赚不赔的原始股去走关系、做人情，公司的体量很大，这种人情似的送股份，破天荒也送不到一股的零头，不会影响到他们这些大投资人。
丁燕生从容笑道：“没关系，弟妹，既然你的朋友开口，我怎么好驳你的面子？只是，融资的事，我们还没谈好。……这样吧，你们先聊，老姜再想想，觉得我的条件能接受了，咱们再继续。”
姜爸爸：“丁哥！真的不能再商量吗？”
“我知道你有难处，但我也有我的难处。”丁燕生继续打太极，他有的是耐心，知道姜老板没有时间，如果找不到更合适的投资人，就只能答应他。
丁燕生知道自己不够朋友，趁人之危不地道，可是，在商言商，他怎么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说罢，丁燕生起身就走，姜爸爸知道老丁铁了心，挽留也无济于事，正打算送客人，就听顾妈妈说：“我是很看好那块地的，也相信姜老板的眼光，我这人办事直接，就直说了，今天带了两个亿，看能买多少？”
姜妈妈：“！？”
正打算送客人的姜爸爸、已经起身走到客厅中央的丁燕生：“？？！！”
姜爸爸也不送客了，直接折返回去，“王姐，你带了多少钱？”
顾妈妈拿出一张支票，重复了一遍金额，“也不知道够不够。”
“！！！！”姜爸爸接过来核验，发现是真的，激动道，“够，怎么不够！你真的打算全都拿来投资？”
于是，姜爸爸和顾妈妈俩人滔滔不绝地讲起那块地皮的前景，留丁燕生在客厅中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相当尴尬。
真这么巧，突然出现个富婆来打自己的脸，该不会是老姜玩的计谋吧？
这位夫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他怎么从来没在燕林听过这号人物？
丁燕生轻咳一声，走过去壮似不经意地看了眼那张放在茶几上的支票……像是真的。
丁燕生懵了。
“哎呀老丁。”姜爸爸像是才发现他没走一样，笑道，“正好，顾夫人愿意投这个项目，老哥哥你就不用为难了，算是替你、替我都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咱们应该好好谢谢顾夫人才对。”
丁燕生脸色很难看，笑得特别僵硬：“多谢了。顾夫人财大气粗，丁家望尘莫及，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了。”
“哎——”这回轮到姜爸爸不让他走，“买卖不成仁义在，老丁，咱俩多年的朋友了，生意没谈成，难道不能留你吃顿晚饭了？”
煮熟的鸭子都飞了，还吃什么晚饭？半路杀出个顾夫人，他气都气饱了。
姜爸爸：“怎么？丁氏的股东不是原本就不同意你帮我这个忙吗？现在两全其美，老哥你不高兴？”
丁燕生只得忍着气，强颜欢笑：“怎么会，老姜你盛情难却，我们留下吃饭就好。”
楼上。
顾江阔小朋友刚做了两三个月的“富二代”，家里的硬件还没跟上，哪有什么专门放玩具的房间？
看到糯崽满屋子的玩具，震惊得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哇！”
玩具屋地上铺着彩色泡沫地垫，可以直接席地而坐，糯崽费力地拽出一只绿色恐龙玩偶，塞进顾江阔小朋友怀里，大方地说：“哥哥我们一起玩，我喜欢大江哥哥，我的玩具你都可以随便玩。”
顾崽便不由得想起糯糯护着篮球框的小气模样，他对这样的区别对待很满意，接过恐龙玩具抱了满怀，严肃地说：“糯糯，以后不可以随便给别人看你的小叽叽了！”
“我没有随便给人看，”糯崽气鼓鼓地说，“他总说我是小女孩，我明明是男子汉！”
大江：“那也不用给他证明！他再说你，我帮你揍他。……我爸爸说，叽叽不能随便给别人看，只有爸爸妈妈和……”
顾大江小朋友想说“和媳妇”可以看，但想到糯崽不能给他做媳妇，又有点失落，改口说：“和很要好的朋友才能看。”
“喔！”糯崽恍然，“那以后我只给大江哥哥一个人看小叽叽，好不好？”
“好！”
童言无忌，俩小奶团子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甚至很开心。
玩具屋里的大小玩具足够多，小豆丁们玩得很尽兴，直到七点多，大人们吃过饭，顾妈妈来接大江回家。
——幼儿园是管晚饭的，所以回家不用再吃饭，这个年纪的小朋友，睡前再喝个奶就够了。
可两个小伙伴玩得太开心，谁都舍不得走，一起嗷嗷叫着央求妈妈们，能不能让大江哥哥就睡在他家。
顾妈妈觉得打扰人家不太好意思，坚持要走，倒是姜老板觉得这是个跟投资方拉进关系的好机会，劝道：“王姐，俩孩子玩得好，不愿意分开，就住一晚上吧，明早我们一起就送幼儿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