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荒村拓也有些不明所以,“听你这么说画画圈里也有鄙视链?画油画的看不起画素描的?”
“嗯…怎么说呢…”种田理纱从挂在画架上的工具包里拿出几支铅笔和画纸,“素描虽然可以是一个独立的画种,但是基本上素描都是为油画作基础服务的,我这么说你听明白了吗?”
“精彩,精彩。”荒村拓也不禁拍了两下手掌,并在心里感叹:果然,无论干什么都存在鄙视链这种东西。
他前世所从事的医生也有鄙视链,顶端的是肿瘤科,因为钱多事少医患和谐,第二档是被称为高富帅的骨科、消化科,而他所在的心胸外科就处于第三档,事多闲少死的早。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的正确性,他的确是每天忙的不行,也的确死得挺早。
接过纸笔,把铅笔消尖,荒村拓也问道:“画什么?”
“都可以啦~”种田理纱帮他用透明胶把画纸贴在画板上,“你最擅长画什么就画什么啊~”
“行。”荒村拓也说着便拿起铅笔开始在画纸上画出辅助线,然后借助辅助线勾勒轮廓,一个呈大字型人形渐渐描绘被出来。
种田理纱掐着脖子,仔细端详,“你这是…要画人物画吗?”
“倒也可以这么理解。”荒村拓也没有停下笔,笔尖继续在纸上发出沙沙沙的摩擦声音。
画作慢慢成型,可种田理纱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直到画完,荒村拓也放下笔的时候她才意识过来,看着这精确无比的人体比例,还有里面五花八门的内脏器官,这哪是什么素描啊,这分明就是一副解剖图啊!
“荒村君…”种田理纱指着画,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荒村拓也,“我记得你还没有给医生角色配过音吧?怎么入戏这么深?”
“暂且不说这个,这幅画画得如何?”荒村拓也往大腿上吹了口气,把上面掉落的橡皮擦屑吹掉。
画画是每个外科医生所必备的技能之一,画解剖图、手术图谱时都需要用到这个技能,几乎所有的外科医生都是一名合格的“画画大师”。
曾经他的一位在肠胃科工作的前辈就曾说过:“让一个不会画画的外科医生给患者治疗就是在拿患者的生命开玩笑。”
这句话虽然说有些偏激,但是也不能说是完全错的,毕竟如果连个手术图谱都画不好,那也就没必要上手术台给患者添麻烦了。
种田理纱一脸嫌弃,不过还是把那张解剖图撕下来好好放进工具包的夹层里,“这根本就不是艺术啊!我敢保证,你如果去我的母校画这种画绝对会被追着打的!”
“那你们学校的学生对艺术的定义未免有点太过狭隘。”荒村拓也点了点额头,“人体机构是充满玄机的,而这本身就是一种艺术。”
“你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荒村拓也无所谓得耸了耸肩,“你说是,那就是吧。”
他懒得跟种田理纱计较,生命是神圣的,那作为生命的一种表现形式的解剖图为什么就不能被称之为艺术?就连美术大师达芬奇都画了许许多多的解剖手稿。
“你呀~”种田理纱翻了一下美目,白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进家里。
过了一两分钟,他抱着一把吉他出来了,朝荒村拓也扬了扬下巴,“荒村君,会弹吉他吗?”
“不会。”连五线谱都看不明白的荒村拓也摇了摇头。
“那唱歌会吗?”种田理纱坐在他旁边,弹了两下琴弦,侧耳倾听,觉得音色不太对,就调了一下。
“唱歌倒是会一点,但是会的不多。”
“《尽管我们手中空无一物》听过吗?”
“在事务所的练习室听过。”
“那好,我们来合唱吧,我来弹吉他。”种田理纱调好琴弦,把吉他抱在胸前。
“可以。”
“1~2~”种田理纱念完数,把手放在琴弦上轻轻拨动起来,细腻通透的琴音通过背板的反射从音孔传出。
我有件礼物想要呈现给你
那是在孤独难耐的夜晚
依旧会在远方闪闪发光
满天繁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