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宾主尽欢,蔡和和赵福各坐了一个小杌子,兴高采烈陪格格喝茶。
“爹爹,可在里面么?”殿外突然有人说话。蔡和面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常态,对格格说道:“只怕是我那不争气的小儿来了,之前冒犯了格格,还请格格多多原谅!”说着,他怀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格格,意味深长地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格格大人大量,肯定不会计较的,是不是,晴格格?”
格格徐徐品着茶,之后,若无其事放下茶碗,淡淡说道:“蔡公公严重了!”
话音未落,蔡仁已经闯进殿内,也没看清上首坐的谁,径直对蔡和跪下说道:“爹爹,孩儿听说赵福来了?这次进的木料不会再假了吧?孩儿正想找他,上次淑妃院子里修建落香亭。赵福那厮竟用旧了的大理石糊弄,结果被淑妃告了一状,孩儿被好好数落一顿,又发了半年俸银。这次他要又这样,孩儿可饶不了他。”
蔡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听他还要无休无止说下去,不得不咳嗽一声,斥道:“莽莽撞撞也不见过晴格格,嘟嘟囔囔说什么废话?”
赵福也尴尬地笑笑,对格格说道:“小爷平常和小的开玩笑看惯了,晴格格千万别当真。”
格格只做无事人一般,依旧淡定地品着茶。倒是蔡仁抬头看见上首果真坐着晴格格,也感觉刚才所说不妥,不好意思地给格格请安,嘴中说道:“内务府营造司少监蔡仁见过晴格格!刚才蔡仁口出戏言,请格格万万不要当真才是。”
格格这才放下茶杯,抬起头来。不紧不慢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敢是我耳朵一时失聪了么,竟什么都没听到。”
蔡和领会,一笑而过。蔡和命蔡仁又给格格磕头,之后才起来,侍立在一边。
喝茶半晌,此时已是近午。蔡和正要和格格套牢关系,定要请格格去他府内吃饭。格格中暑为由婉言谢绝了。
从宫内出来。上了车。金缕好生不解,从袖内掏出那张银票问道:“金缕不明白,小格格平白拿他这张银票做什么?金缕虽不知咱府内每天进项。但听红翠妹妹说,一日总得有两三千金。这一千两银子,小格格拿它做什么?”
格格沉吟说道:“欲擒之,故纵之。兵书上说。逼则反兵,走则减势。紧随勿迫。累其气力,消其斗志,散而后擒,兵不血刃。此时我若一味防范。反倒抓不住他们的把柄,我道不如放他们一马,等他们气焰嚣张。趁其不备,将他们一举拿下。这一千两银票。可是抓他们时县令掷下的签子,是要拿来对簿公堂的。”
金缕恍然醒悟,赞叹说道:“小格格英明决断,计谋百般,不是金缕能望山仰止的。金缕惭愧!”
格格轻声说道:“你惭愧什么?到我这般地步有什么好的,徒徒伤神罢了。”
听格格说得伤感,金缕埋头只字不提了。走了小半个时辰,却已到锦绣澜门口。蓦然,有人喊道:“我家妹妹可回来了。”
听这声音也知道是洛青松到了。从四川回来,他可有几天没来锦绣澜,才道清净几天,可可又来搅扰小格格了。
帘子被那把长剑跳开,探出他的脸,带着惯常的戏谑笑容,目光先寻到格格,定定看了两眼,另一只手从车外探出,拉格格说道:“我家妹妹娇贵,兄弟我扶妹妹下车。”
男女授受不亲,他竟一点都不懂,还是在锦绣澜大门口,小厮们站了好些个,让人看见成什么体统?格格没有扶他,却将手搭在金缕肩上,说道:“洛兄客气了!”说罢,竟搭着金缕的肩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