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受了别人的东西,自然要还礼。等姑娘笑着在明夏雨身边坐下,明夏雨想想说道:“感杨兄高谊,夏雨没别的东西好送,只有驾下的白马倒还属良骏,不如改赠杨兄罢。”
杨逢春呵呵大笑说道:“美人换良骏,倒也很划算呢。不过明兄回府要骑乘什么呢?”
明夏雨看了一眼身边的姑娘,意味深长地说道:“自然要劳烦杨兄派人送回去了。马就不骑了,还是坐车吧。”
“那是,那是,明兄这么着急,可是赶着回去圆房呢。逢春不便多留,这就送明兄回府邸。”他起身凑过来悄声说道:“回京师见了大奶奶,万万不能把我卖了啊。”
明夏雨含笑点头称是。杨逢春命人准备车马,送两人上车,缓缓驶出大门外才离开。
车内布置的还算精致,一张长凳上铺设了锦缎绣褥,坐上去松软舒适。这边放着一个小案几,茶点齐备。明夏雨倒了一杯茶递给姑娘说道:“喝茶罢!”
姑娘笑妍妍地接了来,自己先喝了一口,努着嘴并不咽下,凑到明夏雨面前。明夏雨一向和她做惯了的,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将嘴盖上去,全盘接了过来。
姑娘从袖中掏出锦帕,擦了擦明夏雨嘴边的茶渍,撅嘴说道:“奴家就值一匹马的价钱么?妈妈可说了,奴家身价可有三千两银子呢。”
看姑娘娇艳如花,干瘦的明夏雨忍不住在她脸上捏了一下说道:“所以我才感恩杨兄么,成全我们好一桩美事。”
姑娘冷哼一声说道:“不是奴家见识短,奴家见过多少男人,像你们这样的多半假情假意。临到有事的时候,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明夏雨不以为然说道:“我和杨兄再不会的。我们十多年的交情,哪有你说的那样不堪。”
姑娘还要再辩解几句,突然车子凛然一振,车中两人不约撞到一起,各自摸着额头叫起痛来。虽不是自家的下人,但在明夏雨面前。杨家兄弟却和自家一般。他蓦地起身。走过去掀开车帘,训斥说道:“怎么驾车的?敢是要讨打么?”
车夫四十来岁,却是杨逢春家的老人了。一脸委屈地扭头正要辩解。耳听得有人说道:“哎呀,怎么是明侍郎啊?建章喝多了些酒,不想冒失冲撞了明侍郎,建章这里赔罪了。”
借着车夫手边的灯细细一看。眼前这人却是都察院蓝建章。他好像喝多了,从额头以下直到脖子处都是通红通红的。仿佛被烙铁烫了一般。摇摇摆摆地来到车前说道:“明侍郎,走,我们再喝两杯去。喝得痛快,真痛快。可是我还没喝够呢。”说罢,就要拉明夏雨下车。
明夏雨身上还有要事岂能跟他下车喝酒去?可是眼前这醉汉可也得罪不起,只得赔笑说道:“蓝御史喝多了。还是回家早日歇着罢。本侍郎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说罢。竟对车夫说道:“我们走罢!”
放下车帘,再不理会蓝建章。姑娘听车外动静,正要询问,却见车帘又被掀开,伸进来一个脑袋,醉眼迷离地和姑娘对视一眼。姑娘猝不及防,忙拿起锦帕掩住头脸,低声对明夏雨说道:“哪里来的醉汉,奴家都被他看去了,羞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