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多警署门口。
废弃工厂门口的那声爆炸不但震醒了周边,动静大得连市中心都有所察觉。大量的报警电话涌入了警方的接听中心,目暮警官近乎是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立刻拨打了警车上安室透的电话。
但让他焦虑的是,电话没有打通。正当目暮警官火急火燎准备带人亲自赶往事发地点时,就接到了安室透给他回拨过来的电话。
“安室君,你没事?”拿着手机站在车前,目暮警部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有些惊讶地问。随即他反应过来这句话好像有点盼着人家出事的歧义,连忙往回找补了一句,“听说你们那辆车爆炸了,你们当时没在车上吧?”
安室透的声音隐隐约约从电话里传出来,“没有。是这样的……”
正准备跟着上车的佐藤站在老上司身旁,听到第一句话心底微松,然后就见电话那头似乎继续说了些什么,目暮警官的脸色紧跟着变得严肃起来。
“……好,我知道了,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五六分钟后,目暮十三终于挂了电话,然后回头把千叶和伸拎上前来低声说了句什么。千叶一愣,赶忙点了点头,转身跑了。
佐藤见状有些疑惑,正准备询问,又一个电话接了进来。
目暮警官重新转向今日格外繁忙的手机,“毛利?”
“毛利侦探?”
“应该是隔壁西武藏野署的那位警官吧。”白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回头看去,青年冲她点了点头,“我记得那位警官也姓毛利,叫做毛利忠治,是目暮警官的老朋友。”
他话音刚落,目暮警官震惊的反问忽然从旁边杀了出来,“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两人同时朝他看去,就见老上司一张圆圆胖胖的脸上写着清晰的惊愕,随即他的脸色迅速沉了下去,比上一个电话还要严肃地,神情中还透着一丝阴霾,让佐藤心底一个“咯噔”,恍然有种有大事即将发生的预感。
“……我知道了,我们立刻赶回东京去。”五分钟后,目暮警官沉着脸挂了电话。
觑着他的脸色,佐藤心中不安的预感愈发强烈。她正要忍不住开口询问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佐藤刹住话头,下意识回头看去就见博多警署的那位前田警部从后头走了过来。
他似乎正好听到个话尾,明显愣了一下,意外地说,“目暮警官你们这就要走了?”
目暮十三转过身,已经换成了一副正常的笑脸,“是啊,在你这里叨扰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
“哪里哪里,警视厅诸位千里迢迢来指导工作也是我们的荣幸。”
两人交流了一套傻子都不信的社交常用语,互相笑得十分温和,颇具成年人社会言不由衷的社交精髓。随即前田就有些意外地发现警视厅这群人好像真的是打算滚蛋了。
拍了拍他的肩,目暮圆乎乎的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别有深意地说,“前田警部,后会有期。”
说完他就转身上了车。
前田站在原地目送着警视厅的车远去,听到下属在身后低声问,“警部,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动手,怎么办?”
“既然他们识趣地自己走了,那就算了。”
在脑海中回味了一下刚才的对话,他眉心一皱,刚刚目暮十三的表情和语气分明十分正常,但不知为什么他越想心底却莫名有些慌。
前田的脸色渐渐转向阴沉,站在原地斟酌片刻,转身走向警署大门。
警视厅的车上。
佐藤美和子系上安全带,直到汽车开离了博多警署,这才疑惑地询问道,“目暮警官,案子还没有调查清楚,为什么突然要回东京了?”
老上司坐在副驾驶席上背对着她,声音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轻松,“刚刚毛利在电话里说,今天早上有一个人找到了警视厅,声称要自首。搜查一课已经确认过了,那个人就是前段时间被博多警方通缉的林侨梅案嫌疑人,伊藤卓也。”
佐藤美和子怔住,连正在开车的白鸟也讶然地侧目往旁边看了一眼。
“他是去认罪的吗?”
“不,他虽然主动找到了警视厅,但是坚持声称自己并不是杀死林侨梅的凶手。他说五月十一日晚也就是前天夜里他在中洲的风俗街喝多了,路上被一名陌生女性搭讪,对方带着他到饭店开了房,给他喝了一杯饮料他就昏倒了,醒来之后就发现已经死亡的林侨梅躺在自己身边。他不认识林侨梅,但表示她和头一天夜里搭讪他的女性不是同一个人。”
“那他记得那位陌生女性的样子吗?”佐藤立刻问。
“记得。”目暮警官透过后视镜深深投来一眼,“他说那是福冈市长的秘书,浅仓丽子。”
有辆汽车在旁边疾驰而过,急促的车鸣透过车窗传进来,像点燃引线时爆发出的“滋”的一声火花。佐藤的脑海被这一阵火花燎过,差点就地引爆,“等等,他没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