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辉月平静地拿出自己的牌,她对面的钟楼怪人也生怕自己被误认为是凶手,连忙将自己的命运之轮举到头顶,紧接着是狼人、武士、僵尸……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身体僵硬的木乃伊身上。
这是位顶着一头半长的棕发,身材瘦弱的青年,他穿着一身并不起眼的黑色西装,比起怪物更像是加班猝死的倒霉上班族,浑身缠绕着一种文弱好欺负的社畜气息。在众人或惊讶或警惕的注视中,他明显慌了手脚,双手在身上摸来摸去把口袋翻了一遍又一遍,但就是拿不出自己的那张牌,开口辩解时慌得带上了哭腔,“我的牌好像不小心弄掉了,不,一定是被凶手拿走了,他想要嫁祸我所以……”
他慌忙地将视线转向周围,想要寻求支持,被他看到的人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青年的肩膀瞬间塌了下来,像条手足无措的瘦狗,“我说的是真的,你们相信我……”
“的确有这种可能。”就在周围人眼中的警惕怀疑之色越来越浓时,一个声音忽然赞同道。
众人觅着这个跟大家唱反调的声音集体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开口的是还站在瞭望台上的名侦探,木乃伊眼底顿时迸射出希望的光。
工藤新一:“刚刚大副也在甲板上,我跟他确认过了,船长被袭击时外面既有工作人员也有说是想要看海而在外头闲逛的其他乘客。当时光线太暗,他没有看清其他人的样子。而卡牌这种东西并不像指纹一样具备直接的指向性,的确存在被人偷走的可能,如果凶手是这位木乃伊先生的话,他也不会傻到故意留下自己那张牌,把嫌疑引到自己身上吧?”
木乃伊连连点头,虽然脸被绷带遮了大半,但从露出的眼睛中的眼神看,这位讲道理明事实的名侦探已经成了他的信仰之光。
旁边的狼人冷哼了一声,“说不定他就是抓住这种心理好给自己洗脱罪名呢?”
“所以再来说一下各自的时间线吧,还是从我开始,在福浦船长宣布规则的时候,我和那边那位姐姐还有小弟弟以及武士先生、僵尸先生、还有钟楼怪人一直在一起,另外两位呢?”
狼人淡淡地说,“我一直在吧台旁边喝酒,就距离你们不远,应该有人看到了。就算没有,吧台的酒保也可以为我作证。”
木乃伊迟疑地看向他,“我也在吧台喝酒,我没看到你啊。”
“谁知道呢,那就说明你在说谎吧。”
“我没有!”木乃伊急切地转向其他人,随即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看向源辉月,“塞壬小姐,你也看到我了吧?船长开始敲钟集合的时候我正好从洗手间出来,还在门口撞到你们了,然后我就一直在吧台前面喝酒,直到外面出了意外然后跟大家一起来到甲板,你可以证明我一直在船舱里面吧?”
众人的视线顿时转向源辉月。
来参加这个宴会的所有人都化妆成了传说中的某一种妖怪,她当然也不例外。这会儿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当前的案子上,这位黑发美人却好像对此并不太感兴趣似的,目光遥遥投在远处的海面,黑色的长发打着卷披在肩上,像是洁白的浪花上覆着深沉的夜色,她眼角点缀的鳞片折射着一点细碎的星光,神色冷淡,有种近乎神明俯瞰人世的淡漠。
传说中的海妖如果有她三分颜色,大概不必开喉就能引得水手主动跳下船献上自己的生命。
似乎终于被木乃伊的主动点名唤回神,她懒散地掠回来一眼,像是根本没听他说什么就随口应和,“对啊。”
“喂喂,塞壬小姐你想清楚一点。”狼人顿时不满地嚷嚷,“这家伙明明从钟声响起开始就失踪了吧?一直在吧台前喝酒的是我才对,你不要话都没听清楚就随便答应啊。”
源辉月的目光淡淡扫过去。狼人一怔,接下来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断在了嘴里。
然后他就看着对面的黑发美人说,“你的意思是,当时我们在洗手间门口撞到的是你?”
“那是当然啊,其他人也看到了吧?”压下那点突如其来的不安,狼人连忙转向其他人寻求证明。
武士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在他和木乃伊之间转了个圈,没有说话,倒是钟楼怪人和僵尸老实点了点头。
“你看。”狼人立刻将视线转回去,进一步逼问,“肯定是你记错了吧。”
“哦,这样啊?”源辉月平淡地说,语气没有一丝波澜。狼人不知为何忽然感觉到心底不安更甚了,然后他就听到她继续,“那你把你的鞋底亮出来看看吧。”
狼人:“……什么?”
“鞋底。”
源辉月重复了一遍,多少有点不太耐烦,“我们在洗手间门口撞到的那位小姐,她是去找镜子补妆的,但是进门时被钟楼怪人吓到,口红掉地上了。”
“我们在洗手间撞到的那个人出门时好像不小心踩到了那个口红,踉跄了一下。”仿佛也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武士迅速跟上了她的思路,也凝视向狼人,慢悠悠道,“如果当时那个人的确是你,狼人先生,你的鞋底应该会有残留的口红印吧?”
他适时的解释一落,其他围观得云里雾里的众人顿时恍然大悟,跟着一并将视线转了过去。众所瞩目中,忽然成为了焦点的狼人身体顿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