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到上面的权利斗争,底下的警察可能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就算要找人麻烦,也不会跟他们计较。”
前头路口上了高速,松田一打方向盘,了然地说,“所以你在这个时候让他们停职其实是把他们摘出去,让他们别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了炮灰?”
源辉月再次懒洋洋“嗯”了声,声音听起来像是要睡着了。
坐在她身边的柯南没有参与这段谈话,他看看前后的人,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松田阵平好像对源辉月可以让整个四系直接停职这件事接受良好,虽然源大小姐姓源,她想对付几个小警察简直易如反掌,但是这种直接插手警界内部管理的行为好像不单单是一个“源”字就能解释得了的?
小侦探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松田将他们送到了东京,一行人刚找了家料理亭刚准备坐下吃饭,某位公务繁忙的公安警察就接到了同僚打来的汇报电话。
他挑了挑眉,放下手机,“风户京介认罪了。”
源辉月正端着杯水聊胜于无地喝着,她旁边的柯南正在看菜单,闻言抬眸,意外道,“这么快?”
“他已经知道警视厅有高层要他的命,也知道了我们大概率和对方不是一伙的,他想要活命当然只能拿出最大的诚意跟我们合作。”
“……他杀了这么多人,难道还觉得自己能够逃过死刑?”
“谁知道呢,”松田阵平漫不经心地说了个笑话,“人总要有梦想吧。”
这位前外科医生像条百足不僵的毒虫,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而且格外识时务,能屈能伸,如果换个领域发展说不定真能混成个人物。风户京介愿意配合,他们当然也不会将人往外推。松田在公安的同僚已经准备对他展开连夜审讯,反正风户伤的是手,也不影响他说话。
服务员领完菜单就乖觉地出去了,这间料理亭也是源玲华的产业,倒是不必有什么安全方面的担忧。
房间内的空调送出嘶嘶的凉气,包间内灯光柔和,源辉月在车上刚小睡了一觉,这会儿精神好了不少。她慢条斯理地喝了半杯水,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松田阵平正在给同僚发邮件,百忙之中随口道,“什么?”
“这起针对警察的连环谋杀案其实并不复杂,受害者之间的共同点也很清晰,他们正在调查同一桩案件,得出当年的凶手害怕罪行被翻出来所以提前杀人灭口这个结论一点也不难。而按着这个思路往下查,把当年仁野保的案子重新翻出来,顺着跟他结过仇具备杀人动机的嫌疑人查一遍,风户京介很容易就能进入警方的视野。”
源辉月把查案说得跟吃饭喝水似的,“这个案子这么简单,为什么搜查一科却拖了这么久?”
她这句话难免有抨击警方办事效率的嫌疑,松田一顿,终于无言地抬眸看向她,“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你。”
源辉月于是又朝她弟弟望了一眼,小孩眨了眨眼睛。
松田:“……还有柯南。”
“我不是这个意思,”源辉月无辜地说,“警察调查案件一般都会从受害人的社会关系出发,但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越久,留下的痕迹就越多。大量庞杂无效的信息都会对警方的查案造成干扰,甚至出现一叶障目的情况。警察不是神,在没有上帝视角的情况下,要从这些干扰中找到明确的前进方向,的确很困难。”
除非某些对犯罪或推理特别敏感的人,才能不被那些海一样驳杂的信息所影响,近乎自觉性地准确抓到那条真正有效的线,前者比如源辉月,后者比如柯南。
“但是从奈良泽和芝警官遇害到佐藤警官受到袭击差不多有小半个月了,就算用笨办法挨个排查也该查到这里了,为什么警方好像还是在一条黑胡同里抹黑前进甚至还摸错了方向?”
松田阵平:“因为幕后黑手在干扰警方的查案,你之前不是分析过了吗?他想要等着风户帮他将佐藤警官也灭口之后,再让他‘畏罪自尽’,借刀杀人当然要把刀先保住。”
“但我疑惑的点就在这里。”源辉月说,“这一整套计划看起来很有道理,但实际上是最下乘做法,连亡羊补牢都算不上。”
松田阵平思考片刻,放下手机摆了个愿闻其详的手势,“如果你是隐藏在幕后的那个人,你会怎么做?”
源辉月说,“首先,我根本就不会让仁野保这个案子被翻出来。如果已经被翻出来了,那就在警方查到关键地方之前先送他们一个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