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一阵无言的安静,白鸟最终回过头,“在他说的那个位置,尽最大的努力找一遍,总要给新堂桑的家人一个交代。”
小警察连忙点头,转身跑了。
旁边有人感慨,“我之前还以为有问题的只有本上桑,现在看来她这个兄长精神也不怎么正常啊。”
正常人能够在妹妹杀人之后冷静地帮忙处理尸体,还毫无负担地将一切责任都归咎到受害人身上吗?
“而且虽然那具女性遗体不是本上桑,但男性遗体却的确是水谷啊,居然也完全不管不问地扔给警方处理。”
“在本上和树眼里带着本上菜菜子私奔的水谷不是妹夫,而是抢走他的妹妹的混蛋,他当然不会理睬。”白鸟看着玻璃墙对面的人,“而且精神病有一部分遗传因素,本上家的先辈里也出过精神有问题的先例,所以本上和树精神偏执也不算意外。”
审讯室里的问询还在继续。
“你处理完新堂的遗体回来,就发现本上菜菜子不见了,她是去杀阵野修平了?”
“对。”
“她怎么找到的阵野?”
本上和树勾起一个冷笑,“是他自己找上门的。大概菜菜有次出门被他遇到了,然后发现了她没有死。我不知道他怎么弄到的菜菜家的电话,我那天离开之后他正好打了电话过来,把菜菜约了出去,她一个人去的,回来之后才告诉我,所以阵野修平的尸体我没能帮她处理,被警察发现了。”
“那天正好是七月七日?”审讯员看着他点头,继续问,“你知道阵野打电话约本上桑出去的原因是什么吗?”
“大概是发现菜菜没死想灭口吧。”本上和树淡淡地说,“在打电话的时候用的是想要找她道歉的借口。”
坐在副审讯席上的女刑警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信吗?”
“信什么?道歉?”男人不屑地笑了,“我都说了那只是他的借口。而且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了,道歉有什么用?能让一切回到过去吗?”
“……”
没在意女刑警沉默的表情,他平淡地继续,“之后菜菜的情况更糟了,我把她关在了家里。但九月初的时候家族里有个事情要我亲自回去处理,结果菜菜趁着这个机会跑了出去,又杀了一个人。我没想到她宁愿弄伤自己跑出来也要去报仇,没有办法,我只能帮她。”
“所以这就是阵野和加贺两起案件之间隔了这么长时间的原因啊。”
审讯室外的人感叹,这个时候,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众人回头看去,连忙打招呼,“目暮警官。”
目暮肃然点了点头,“怎么样?”
“本上和树基本供认不讳,只不过他没有亲手动手杀人,最多只有一个破坏尸体罪,而真正的凶手本上菜菜子……”说话的警察自己也迟疑了起来。
这时候,已经爽快地将几起杀人案认下的本上和树正好也在审讯室里问,“警官,菜菜的精神检测报告出来了吗?她作为精神病患,不用为这几起案子负责吧?”
“他该不会就是知道精神病杀人不用承担刑事责任所以才故意放任自己的妹妹去杀人的吧?”有人闻言愤慨,狠狠瞪着里头的男人。
直到此刻,本上和树依旧十分镇定,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目暮警部凝视着他,凑近话筒,“松本,有一个问题你帮我问问他。”
松本就是里面坐着的审讯官的名字,他在耳麦中听到目暮警部的声音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即愣住。
然后他迟疑地看向自己对面的人,“你之前说的那位心理医生,见过本上桑本人吗?”
“见过。”似乎是从他的表现中读出了一丝异样,本上和树皱了皱眉,难得主动问了一句,“怎么?”
审讯官没有回答,“他和本上桑面对面接触交谈过,经常性的吗?”
“他是心理医生,当然要定期和菜菜接触。”本上和树有点不耐烦了,“这有什么问题?”
审讯员看向他的表情逐渐变得复杂,“我们刚刚请专业的心理医生给本上桑诊断过了,她的确患有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但是,她的精神异常有人为诱导的痕迹。”
“!”
他看着对面的男人蓦地在座位上僵住,游刃有余的的态度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不可能。”
“你找的心理医生是谁,给我们他的名字和住址。”
“……”
“本上桑?”审讯官皱了皱眉。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男人忽然猛地站了起来,越过审讯桌一把拽住了审讯员的衣领,“你们找到哪个心理医生,我要见他!”
他的情绪转变突兀,审讯员一时间居然没能反应过来,反倒是审讯室外的人赶忙冲了进去帮忙按人。
手铐的碰撞声带起一阵乱糟糟的声响,被人七手八脚地按回了桌上时,本上和树犹在不可置信地反复强调,“让你们找的那个心理医生来见我,不可能,他一定是胡说的……”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