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妻子面前凶神恶煞。
这副嘴脸川合里野之前也见过很多次。
那些站在新闻报道里面冠冕堂皇的各种议员,有很多都折在奥瑞安歌的手里,她在潜伏的时候也见过这样的面孔。
只是没想到。
原来这种劣根性是不管社会地位如何的,永远都存在与一张张伪善的面具里面、隐藏在人性当中。
“谁让你们来的,不是说了吗我在跟苦主见面干嘛过来给我添乱”男人的咆哮声在无人的角落中放肆。
其中夹杂着小孩低啜地哭声,还有妻子仓惶地解释“那个我是想说,你上次说要考一级律师证的费用,我向亲戚们借了很多给你凑齐了,都在这里”
“怎么只有这么点”
“不是说,只要三十万日元吗”
“啪”沉重地巴掌声打碎了妻子的话,孩子的哭声紧接着歇斯底里。
男人抓着妻子的头发,来回扯动“三十万够干什么你这无知的蠢货,我养你和孩子这么不容易。在外面看人脸色、卑躬屈膝的,你竟然连三十万都借了这么久。你以为做律师只需要执照吗难道不需要基本的应酬打点吗”
啪、啪
紧跟着地还有两声巴掌和女人更大的哭声。
苏格兰的拳头握紧,垂在身边。
市民的哭声,每一声都在往他的神经上捅刀。
法律是冰冷的,但是执法者是有温度的。
这是他对自己立下的誓言,要成为一个会考虑到受害者心情的有温度的执法者。
但是这样的他,却碍于此时此刻卧底身份,必须要袖手旁边吗
旁边的人冲了过去。
她的身上带着一团旋风,卷起四周化作利刃的漩涡。
一只女人纤细的手,握住了即将落在哭泣女人脸上的巴掌。
男人正处于暴怒之中,冲着来人怒吼“别多管闲哇”
川合里野一拳落在他的脸上。
男人被一股怪力倾注的重拳砸倒,眼冒金星之中还没缓过神来,暴雨般的拳头紧跟而落。
他像一只垃圾袋一样,被女人拎着领子扔在地上脸朝地。
昂贵的衣服被扯的稀巴烂,他伪善做作的嘴角被踩入泥地。
肚子挨了几下重踢,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锤子砸中似的,想要把所有器官都吐出来。
因为没钱而挨打的女人哭声、孩子的哭声。
是痛苦的魔音。
唤醒了川合里野五岁之前的记忆。
那段,被她自己刻意忘记的记忆。
川合里野直到现在才明白。
或许记忆会被刻意遗忘,但是那种附骨之疽的仇恨一辈子都被刻画在骨血里。
是忘不掉的。
川合里野膝盖抵着男人的肚子,右手掐着他的喉咙。
她看起来,就像是地狱里面的修罗。
“扇巴掌好玩吗啊告诉我,好玩吗”她高举着的巴掌,像刚才男人打女人那样,一下落在男人惊骇而又惧怕的脸上。
啪啪啪
“别、别打了你要多少保护费,我都给你。”男人的脸开始发肿。
他的肌肉、骨骼都被踩成了粉末。
那种犹如接受刑罚的过程,让他的每一处细胞都在发生爆炸性的疼痛感。
“不许求饶”川合里野吼道。
“上天给了你男性的躯壳,给了你天生强大于女性的身体力量。但你的拳头没有用于保护自己的家人,而是施暴给自己柔弱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
“起来啊站起来像刚才那样的盛气凌人让我看看面对不如你的人就那么能耐地动手,面对比你强的人你就像条哈巴狗。”
“像你这样的杂碎为什么能人模狗样的活在这个世界里为什么你可以”
她在质问。
质问这个施暴的男人。
质问曾经同样向她施暴过的人。
苏格兰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组织里面盛传的残忍、疯狂、喜怒无常的“人间屠夫”、“恶魔的疯犬”奥瑞安歌。
那些属于奥瑞安歌的疯狂传说。
没有一件涉及过无辜柔弱的群众。
她此时此刻的地位,全部都是通过挑衅那些比她更加强大的家伙所得来的。
奥瑞安歌的拳头,从不挥向弱者。
苏格兰走过去,给她递了一个棍子。
“用这个,手不疼。”
最后,川合里野还是没有用棍子打那个男人。
她看到了藏在妈妈后面哭泣的男孩。
要在一个小孩子的面前,拆毁掉他的父亲吗
川合里野在孩子满是泪水的眼睛里,湿淋淋地被苏格兰拉出来。
“警察很快就来,辛苦了川合侦探。”苏格兰小声地在她耳边安抚,顺便递话。然后附身观察了一下男人身上的伤痕,确定没有什么致命伤之后才转身去跟那位妻子沟通。
“我们是里之子侦探事务所的探员,侦探证目前没有带在身上,不过你们应该知道的作为侦探是有逮捕嫌疑人权利的。刚才您的丈夫对您使用暴力,我们川合侦探为了保证您的安全贸然出手,希望您能谅解。”
“是、是”
妻子抱着自己的孩子,瑟缩在墙角里等着警察的到来。
谁也没想到。
当时波本随口一提的那个“里之子侦探事务所”,竟然会成为川合里野拿来搪塞警方的借口。
这场事件原本很好处理。
说是“正义路人”碰巧见到了家庭纷争之后仗义出手,并没有任何不妥。
再加上有妻子和儿子的证词,在旁佐证是丈夫先出手。
川合里野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后续麻烦事,反而那个家暴的丈夫会被因为闹事而关上几天。
但是,连苏格兰都没想到的是。
出警的竟然是警视厅搜查一课三系的警员。
松田阵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