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的卫兵为斑鸠引着路,最后他们来到了二楼南边走廊的一间屋子里。
这里是学校的校长室,鲟鱼和熏鱼还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一进屋子,他的目光便被一盏巨大的烛台吸引住了。
那烛台从天顶上倒吊下来,足足有一张桌子那么大。上面点燃了好多巨大的蜡烛,跳动的火焰像是闪烁的繁星一样,鲟鱼和熏鱼根本就数不过来。
屋子里亮堂得跟白天一样。
地面铺着地毯,走在上面就像是踩在云朵上一样,鲟鱼和熏鱼特意放轻了脚步,生怕把地毯给踩坏了。
桌面上放着银光闪闪的刀叉,一瓶红酒倾倒在桌面上,红色的酒液将白色的餐布染得像血一样。
一个秃头的老头子现在伏在桌面上,手里拿着叉子,叉子上还叉着一块奶酪。
斑鸠走了过去,将这个老头子推到在地上,发出了‘冬’地一声。
鲟鱼和熏鱼低头望下去,看见这个秃顶老头,也就是这所学校的校长,他的脖子裂开了,脑袋和身子以钝角的方式联系在一起。
空气中还荡漾着血腥的味道。
就在这具尸首的旁边,几个人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水杯为了舒服,将那个秃顶老头踩成了垫脚石,二郎腿一晃一晃的。
“鲟鱼和熏鱼,你饿不饿?”斑鸠问。
他捡起桌面上金灿灿的小蛋糕,还有红通通的番茄酱牛排,递给了鲟鱼和熏鱼。
鲟鱼和熏鱼很想说自己不饿,但是看见斑鸠塞了一块在自己的口中,他于是也就跟着一起吃了起来。
“红云,不用这么紧张!”斑鸠对那个鲟鱼和熏鱼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男子说到:“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杀人和被杀,都只是日常!”
鲟鱼和熏鱼这才知道,那个陌生人名字叫‘红云’。
真是奇怪的名字!
……
“斑鸠!”红云将那半瓶已经打开的葡萄酒一股脑全灌进了自己的嘴中,这才大出了一口气,说到:“在你邀请我跟你同行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是这样!”
斑鸠笑了一下。
“我想过这所学校很可能没有它所宣扬的那么好——但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它竟然是这样的!若非我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真是……这世间怎可能有如此狠毒的事情!我擦!”
红云的手中捏着空瓶,‘啪’地一声,他竟将它给生生捏碎了。
玻璃刺入了他的手掌,他只是抬起手来愣愣地看着,任由自己的鲜血殷殷地滴落到地上。
“实际上,苏族的境况还算是好的。”斑鸠说到:“南边的阿帕奇人,如果不算我的部落里的那些人之外,基本上已经全部灭绝了!”
“斑鸠!”红云转过头来,对斑鸠说到:“你不用再多说了!我肯定是支持你的!凡是要对抗白人的,我都支持!只是,奥格拉拉部落现在也不是由我说了算!我的父亲才是酋长!”
“有你的支持,我就很满意了!”斑鸠说到:“你的父亲,是一位温厚的长者,他有他的考量,也未必全都是错的。但是我们年轻人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我们的命运,应该由我们自己来做主!你说是吧?”
红云一开始听见斑鸠夸奖自己的父亲,还有些不服气。但是又听见斑鸠说‘自己的命运要由自己来主宰’,顿时神色激动了起来。这句话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没错,斑鸠,你说得太好了!像我父亲那种人,就是太顽固不化了!白人都已经杀到家门口了,他还想着怎么委曲求全!瞧瞧这大平原上,之前全是我们苏族人的牧场,现在呢?密苏里河以东,就没有一寸土地再属于我们了!我父亲就是太软弱了!太软弱了!”红云紧紧地捏着拳头说到。
“我和你的想法一样,红云!这里的每一个人,大家都是一样的年轻人!我们为什么要反抗白人?就是不忍心看见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土地,就这么送给了白人!曾几何时,苏族曾是大平原上的主宰,但是,现在呢?你看,连你们的圣山,都被白人的罪恶给玷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