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各样恭贺的声音,络绎不绝。
他们变着花样表达着对斑鸠的恭贺,也同时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到了残阳西沉,夜幕落下之后,大平原上亮起了火把,像是明亮的湖泊一样,铺满了整片荒原!
大约夜里七点左右,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一张用熊皮铺就的软塌上,由八个士兵抬着从山上下来了。
明亮的湖泊泛起了波纹,平原上的部落酋长们都围拢了过去,七嘴八舌地问个不休。
那个小小的身影却似真的睡着了一般,直到几个大部落首领怒吼了一声:“都TM别吵!”
这些叽叽喳喳的酋长们才消停了下来。
软塌上,那个小小的人儿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并不大,黑夜的火把虽然明亮,却也照不清他的眼神。
可是所有人却都似乎感觉到,自己被盯了一眼。
没有高声斥责,也没有软语恫吓。
他的声音像是4月的夜风一样轻,温暖、和煦。以至于他直入主题的话,竟让人不觉得有一丝突兀,他们也浑然忘记了这个小个子刚才明明在装睡的无礼。
“斑鸠说,明日上午10点,可入城见他!”
随着这句轻轻的话语落下,人群静止了一小会儿。便又有人七嘴八舌地问到:
“为什么是明天上午10点?”
“我们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我们希望现在就可以见到斑鸠!”
“对!我们要现在就见斑鸠!”
“咱们这么多人,难道就呆在这外面,连城门都进不去吗?”
“我可是带了十张河狸皮的贺礼,七色火焰联盟的长老我都能和他谈笑风生,怎么斑鸠的架子就这么大吗?”
……
软塌上那个小个子,便是十五美元了。
如今的十五美元,早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奴隶了。
当年他曾经一个人走遍了马德雷山林,也曾远渡重洋去过另外一块大陆;他曾经在马粪堆里和野狗争食,也曾在轮船上见识过那些贵族们颐气指使的样子;曾经卑微渺小如尘埃,也曾于泥淖中奋起统率着千军万马……
他才是真真正正的,吃过的盐比绝大多数人见过的米都多!
眼前这些混乱嘈杂的场面,十五美元见得多了。当年怒风所留下的那一堆杂七杂八的部落,不比现在这情况更乱?
眼见得这些人吵闹着没完,他只是轻轻地抬起了手来,凭空按了按。
他的手掌彷佛凝聚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所有的声音都按了下去。
等到所有人都看向他了,他才开口说到:
“你们这么多人,总不可能一涌而上吧?那斑鸠应该先听谁的呢?是不是?”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酋长们的问题,而是问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困难。
正当众人眉头一凝,开始思考的时候,十五美元便又为他们给出了答桉:
“总得有个代表,有个你们大家都信服的人,对吧?”
“大家都是印第安人,虽然来自五湖四海,天南地北,但也都是为了将白人从自己的土地上赶出去这一个共同的目标。我们应该携起手来,团结一致,大家推举出10个共同的代表,也是为了更好地将我们的力量凝聚起来,对不对?”
“为什么要明天上午10点?大家都需要充分考虑嘛!是不是?总不能随随便便地,便让别人代表了自己,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
十五美元的声音一如开始那样和煦,这样循循善诱、掰开揉碎之后的道理,让所有人都有推心置腹之感。
也不知道是谁开头说了一声:“对,没错!咱们这样吵吵嚷嚷的,的确不太像话!”
“来吧来吧,咱们先选10个人出来!”
“这位老兄,如果咱们印第安人都能像你这么讲道理,咱们早就能联合起来,将白人打出去了!”
“老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一定是读过很多书的!温文尔雅,说话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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