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沧海横流,一台手机有点深沉又有点忧伤地唱着:
“……像我这样庸俗的人,
从不喜欢装深沉,
怎么偶尔听到老歌时,
忽然也晃了神
像我这样懦弱的人,
凡事都要留几分,
怎么曾经也会为了谁,
想过奋不顾身……”
听着听着,路明非跟着哼唱起来,也懒得想如何关机的问题了,躺下来继续吃牛肉干,就着海浪的声音,像是要睡着了。
此时此刻,黑色的直升机正高速地掠过海面,下面黑色的大潮翻卷,潮头上有白色的浪花。
直升机里黑压压的都是人,几乎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作战服,戴着面罩和红外线夜视仪,胸前、肩头、腰间和腿部不同部位捆着枪械和利刃,装着重型武器的箱子就在他们脚边,直升机本身也挂载了大量的武器。
“海岸警备队15分钟之前发布了蓝色预警,今夜东京湾内浪高大约3米,伴随五级强风。”副驾驶座上的冈萨雷斯摘下耳机,回头大声说。
兰斯洛特微微点头,今夜他也是一身黑色的作战服,和他的队友们一样,只不过没有戴上面罩和红外线夜视镜。
只有一个人例外,乌鸦,今晚他是一身黑色的西装,黑色的皮鞋,黑得真像是一只乌鸦。
“佐伯先生,您的那位朋友,阿利耶夫船长,靠得住么?”兰斯洛特问。
“靠不住,”乌鸦想也不想地回答,“一个做人蛇买卖的家伙,你指望他能靠得住?”
“所以我们计划中最关键的一个人根本不可信?”兰斯洛特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
“他不需要靠得住,要他做的事情很简单,把那艘船开到海岸警备队的雷达扫描不到的海域,停船,放掉所有燃油。其他的事情由你们去做。”乌鸦说,“当然为了增加一些保险系数,我还扣留了阿利耶夫老兄的家人,那家伙虽然是个混蛋,但对家人还是很在乎的。”
“如果不是信任你,我无法想像受过卡塞尔学院特训的两个人会犯这样的错误。”
“这是在鄙夷一个背叛朋友的人么?”
“不,我只是说这个计划太完美了,”兰斯洛特望向下方无边的大海,“连风和海潮都完美,一场小型风暴,会掩护我们悄无声息地撤退。”
乌鸦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按照我和阿列耶夫约好的,五分钟后我们就会看到那艘飘在海面上的垃圾船,阿列耶夫和他的船员现在已经撤离了。”
“就像飘在海上的监狱?”
“无天无地之所。”乌鸦缓缓地说。
兰斯洛特静了一会儿,扭头看了乌鸦一眼,“西装不错。”
“在日本,这是葬礼特定的衣服,”乌鸦说,“我这是去参加一个朋友的葬礼。”
海雾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闪烁的黄色光点,直升飞机立刻转向,围绕着那个光点飞行,所有人都默默地看向下方。那些戴着红外线夜视仪的人已经看清了雾气中的巨轮,它静静地停泊在那里,没有丝毫生机,像是一个巨型的海洋垃圾。
“我们到了,那盏黄色的灯是阿利耶夫特意留个我们的暗号。”乌鸦说。
“扫描完毕,对方是一艘俄罗斯注册的货船,排水量大约两万吨,甲板上未观察到有人活动。”冈萨雷斯说。
“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甲板下方的居住区里。”乌鸦低声说。
兰斯洛特举起手,“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开始降落。”
直升机破开浓雾降了下去,机头大灯照亮的区域,可见堆积如山的集装箱。
诺诺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是斑驳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