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一个船工便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几个小菜,一坛酒。这两位便把李书君晾在一边吃喝了起来,那个白脸汉子似乎是排行老六,瘦高汉子排行老五。这个老六嘴里不停喊着:“五哥五哥”语气十分亲热:“门中咱们弟兄九人,除了门主,大朗,九郎外,也就只有五哥的一身本事出类拔萃了。”又说什么:“这次还是仗着五哥一双火眼金睛,在码头上一眼便望见九郎的身影,才有如此功劳。等到了门主面前,小弟一定竭力为五哥邀功。”还说什么:“某能跟着五哥出来行走,也是沾光不浅啊。以后五哥得意了还请多多提点小弟。”嘴里捧着,手下更是不闲着,一杯接一杯地给瘦高汉子灌酒,自己却没喝下几杯。
那所谓的“五哥”更是酒到杯干,马屁听得脸不红心不跳,酒也喝的面不改色。
李书君此时也没闲着。原来刚才在船舱和船工一起摔倒时,乘机捡了一片碎碗块儿偷偷捏在手里,此时正悄无声息地背着手切割麻绳呢。只是麻绳十分结实,一时间不能割断,心里也巴不得这两位煞神都喝醉了才好,到时自己割断绳子,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正在此时,却见那瘦高汉子灌下一杯酒后,扑通一声埋头趴在了桌子上。那个白脸汉子轻声喊道:“五哥,五哥。”喊了两声,又用力摇晃了瘦高汉子两下,都不见动静,才一脸得意地朝着李书君走过来,说道:“九郎,此时只剩下你我二人了。那东西在哪里?你实说了吧。”
李书君手下小动作更加谨慎,委屈地说道:“不知道六哥说的东西是什么?小弟身上只有金币四枚,方才在某的房间里也都被五哥拿去藏在怀里了。”
白脸汉子听了脸色一沉,说道:“九郎这次失手,门主定不会轻饶,想必你心里也清楚。五哥以为某不知道底细,却是走了眼。琅琊山庄里的贵客今晨死在老大手里,临死前经不住老大的手段,供出来说东西给了九郎,换了自己一条小命。九郎一向任务做了也有三十多次,不曾有一次失手,这次失手后不仅不回门内回报,却想顺流东下。不是得了东西,想背叛门主,却是什么?”
“九郎,某可不是五哥那样的直性汉子,好糊弄的。”
李书君此时一边听一边割麻绳,基本已经是快成功了,用手摸着只有细细两三股还连接着,只须双手轻轻用力,便能挣断,心里边也有了计较。虽然不知道这两位说的东西是什么,但是看他们都十分渴望的样子,显然是很有诱惑力的。便装作被看破的样子,哈哈一笑说道:“还是六哥心思活跃啊,小弟佩服。只不过东西即使到了你手,小弟也还是要回去受死啊。”
白脸汉子一听有戏,急忙拍着胸脯说道:“九弟放心,你把东西给某,某定信守承诺,悄悄地放你走。”说完又朝着趴在桌子上的瘦高汉子怒了努嘴说道:“五哥喝的酒里掺了某的迷香,不睡到天亮是醒不来的。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等你走了,某便也趴在这桌子上睡一夜,等五哥醒来时就当是你挣脱了绳索,跑掉了。”
打得一手好算盘,李书君心下偷笑这个白脸汉子好奸猾。便试探着说道:“我一向是信得过六哥的。既然如此,你先把绳子解开了,我去取了给你。”
白脸汉子拍着胸脯道:“九弟既然信得过某,咱们便一块去取。待见了东西,某便立马给九弟解开束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拉倒吧,看你那狡猾的小眼神。李书君若不是见他把瘦高汉子灌醉迷晕,还真有点相信了。但此时绑着双手的麻绳已经不是问题,只有将计就计了,于是双手紧紧捏着割断的绳子说道:“东西便在船尾处,你我一道去取吧。”
白脸汉子听了,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便拉着李书君的胳膊出了房间,来到了船尾。此时天已麻麻黑,江风呜呜刮着,像是鬼哭狼嚎一般,墨绿色的江流奔涌不息,客船随风摇摆晃荡。
李书君带着白脸汉子到了船尾,向着船尾的小亭子努嘴说道:“东西就在那上面。”白脸汉子听后向着凉亭的顶部张望,一边假惺惺地说道:“九弟可要稳稳站好了,此处水流湍急,你又不识水性,切莫失足落下了水。”李书君就等着白脸汉子转身朝亭子张望的这一刻,脚下装作一打滑,身子一歪,似乎没站稳脚一般,斜着朝江面栽去。只听“噗通”一声,掉进了江水之中。这时才张嘴呼喊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喊了两声,便深吸一口气,向着江水深处潜了下去。直潜了四五米深,才挣断了捆缚双手的麻绳,手脚并用,好似一条鱼一般,顺着湍急的江水向下游潜去。
船上的白脸汉子只道“九郎”真的不会游泳,叹息着跺了几下脚,却顾不上救人,纵身跳到了船尾的亭子上,把上面的烂树叶子鸟屎杂物都翻了个遍,却一无所获,心知上当受了骗,气得他在上面对着黑沉沉的江面跳脚大骂。此时风声呼呼,水声哗哗,黑沉沉的江面却早已没了“九郎”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