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卿芸没有带人出来,并且发现想来跟朱怀景形影不离的闻墨这一次也没在。
“现在出来其实早了一些,花朝节这天大家要到午膳之后才会出来,这个时候估计都在家里忙着准备百花宴或者花茶。”朱怀景侧首看向身旁之人,舒展的眉眼路人都看得出这位大人的心情很是不错。
街边刘记包子铺的大娘前两天正和隔壁卖油条的大叔八卦过刑部侍郎和新封清河郡主之间的爱恨八卦,两人一致认为侍郎是因为先帝所赐婚约难违而对郡主虚与委蛇,毕竟朱家侍郎经常从此处经过,也说不上冷漠,反正就是看着挺俊的一张脸说不上来的唬人的感觉。
刘大娘昨天还和徐大叔说起郡主和侍郎两个人在一起多辛苦,两个人因为赐婚不得不捆绑多悲苦这样那样。
昨天的话犹绕耳畔,今天就见到十天半个月不露面的郡主和朱侍郎相谈甚欢的从自己铺子面前经过,刘大娘和徐大叔彼此对视一眼,一些话语尽在不言中。
徐卿芸见到街边摆摊的大爷大娘正偷偷打量自己和朱怀景,便不由得笑了,凑在朱怀景耳畔轻声笑道:“肯定是你平日里外出的时候太严肃了,人家见你跟我出来都觉得奇怪。”
“你我婚事人尽皆知,有何好感到奇怪的?”
“朱侍郎是刑部不近人情的活阎王,就该无欲无求孤独终老。”徐卿芸在朱怀景眉头皱起之前抢先解释道:“这话可不是我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朱怀景饶有兴致问道:“既不是从别处听来,莫不是你自己的想法?”
“嗯哼。”
街边马车颇多,来往匆忙,徐卿芸多次避让后果断跑到街道里侧,让朱怀景高大的身躯自动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替自己阻隔外界烦扰。
朱怀景不咸不淡的哼声道:“活阎王不近人情,自然应该孤独终老,怎么还能做出舍己为人的伟大壮举,替不相干的人遮挡过往马车的侵扰呢?”
朱怀景心里闷闷的说不上来的感觉,也不是生气,就是胸脯处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他自然不在乎别人口中的自己究竟是什么好或不好的形象,只是不想徐卿芸讨厌他,就算是曾经互不相识的徐卿芸也不想。
“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自然只能通过别人的只言片语或者自己的一些浅薄的见解来想象你应该有的模样。”徐卿芸不敢太过,主动道歉道:“后来第一次见面以后我不是就立马对你的印象改变了嘛。”
“你归家那日晚宴你与我搭话,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嗯......当然......是的。”徐卿芸承认的半点不心虚,“试问谁不喜欢看好看的男子?”
朱怀景不禁失笑,而后又想起一问:“若是他日你遇到其他更加合你心意和眼缘的男子,那你待我可还一如当下?”
朱怀景会这样问,徐卿芸是感觉惊诧的,她当即反省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还是哪个举动让朱怀景产生了这样的认知。是不是刚才自己那句谁不喜欢好看的男子让他误会了?还是自己近来忙碌忽略了他让他胡思乱想了?
前面护城河岸一棵柳树下安置了石椅,好在出来的时候尚早,那里还算得清静。徐卿芸拉了朱怀景衣袖便往那处走去,“你跟我来,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好好讲讲你于我的重要性。”
“重要?”
“自然重要。”
凉风吹拂在两个人的脸上,稍稍吹散了些许的热气。徐卿芸抬手拂开肩侧的柳枝,又拉着朱怀景在石椅上齐排而坐。刚才几步路心里想好的语言落座后却一句也想不起来,见那人饶有兴致看着自己等待下文的模样,徐卿芸感觉到两颊再次发烫。
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徐卿芸开口,朱怀景便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微微向着徐卿芸相反的方向挪了挪自己的位置,“还说我对你有多重要,想必是哄我开心的借口,定不是真的觉得我是重要的人。”
朱怀景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过如此顽皮的一面,偶尔为之就先把自己搞得呕了,不禁打了个冷颤,这一举动把徐卿芸逗得笑得不行,“以为你什么时候说话这般厉害了,酸掉牙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是半点不犹豫,我还没怎么样,你自己就抖上了。”
“哈哈哈~怀景,从不觉得你还能如此有趣。”
徐卿芸笑得越发欢乐,朱怀景的面色就越发的黑沉。徐卿芸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当即憋好笑意主动拉近和朱怀景的距离,甚至用手掌压住了朱怀景衣衫下摆处让他不能再躲。
除了那次宫宴上徐卿芸“春眠”发作在树下昏睡失态,这还是朱怀景第一次在徐卿芸身上发现乡野间长大的女子和将门女儿家独有的野性。
她不再循规蹈矩的和自己保持距离,甚至强势的“禁锢”了他的自由,一副你必须听,你不能离开的姿态。
若是换了别人这般放肆,怕是爪子已经离了主人。偏偏这个人是徐卿芸,朱怀景虽不享受,但领地意识此刻突然变得薄弱,并不觉被冒犯,只像宠溺家中养大的一只喜爱玩闹的猫儿般任由她圈住了自己半个身体。
徐卿芸面上不见羞色,说出口的话也十分的直截了当:“我呢,虽眼界花哨些,但自幼就是个懒性子。这其实没什么不好的,从小到大但凡我已经决定好的事情,或是认定的人,只要一日不被辜负便绝不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