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陆的气氛都有些古怪,虽说因着各大势力的干预,他们也抓住了不少混入的魔修,可是不但问不出任何信息,反而不断有人再遭毒手,一时间五大城中,到了天色将晚之时,几乎没人敢独自出门。
三大家族,五大宗互相传讯,据说将在八月初,在上雍齐聚,共同商议魔族活动为何如此频繁之事,找出应对方法。
而此刻秦家,秦百川也是心事重重,这一个多月,各处统计修士已经遇害一百多人,其中虽然散修占了一半,可是还是如秦止庭所想,他们在有目的性地针对三大家族和五大宗的弟子,尤其是嫡系,以及血脉亲近之人。魂魄的掠夺没有例外,可是要精血作何?
眉头紧锁之时,突然察觉后山闭关之处一股剧烈的灵力波动,秦百川眉头一挑,瞬间出现在殿外,看着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迅速汇聚的云层,顿时又惊又喜,高声道:“立刻打开渡劫之地的结界!”
话音刚落,数千米外一阵灵力波动,结界全开,一道白色人影迅速自冰峰掠了出来,白衣翩飞间,带着一股激荡的金色灵力,几个闪身便落入结界中。而那翻滚的云层中,闪电轰鸣,是雷劫,秦墨晗结丹了!
秦百川和秦止庭立刻跟了过去,父子两激动得直发颤。秦百川哈哈大笑:“果然是我的好孙女,十八年,才过去十八年,结丹了!”
秦止庭身后,颜倾几乎是扑过来的:“晗儿出关了,是……是要结丹了!”
“对,对……才六十岁,晗儿,才六十岁,哈哈哈。”秦止庭开心地跟个孩子似得,几人紧张盯着场中的秦墨晗,只是当那红色的光芒汇聚在雷云中时,周围欢欣鼓舞的秦家人,脸色陡然变了。
“爹,我……那是红色的,怎么会……”颜倾脸色苍白,失神道。
“天罚……不……是天谴啊!”身后秦家一位长老面色灰白,颤抖着道。
他声音虽低,可周围几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颜倾看着秦墨晗,浑身颤抖,直接软软瘫在地上,哭得泪流满面,秦止庭赶紧抱着她,神色颇为压抑。一时间的欢喜系数转为惊痛。
“为什么是晗儿?为什么会这样?老天爷把她给了我们,为什么又要千方百计,想从我们身边抢走她。”红色雷劫是为天谴,但凡逆天之物降生,或者罪恶滔天之人,才会引来天谴,从而整个抹杀。他们知道秦墨晗的存在过于逆天,可是却不想天道竟然狠至这个地步,渡劫引来的竟是天谴!
秦墨晗此刻也是有些诧异,她仰着头看着那威压甚重的劫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天道真是对她够厚待,竟然直接用天谴了。她眸子里有些冷意,对于她一生劫难重重,她并没有太大抵触,即使难熬,她也欣然接受着。因着她知晓,她的确比别人多了许多气运,这些也无可厚非。她纵然能力通天,可既然她出生了,便是被天道法则所认可的,纵然是天,也不能不给她任何生路!
她和苏梓凝约定好了的,她结丹便去找她,若她死在结丹的雷劫中,让苏梓凝怎么办?她们分开十几年,就是为了最终死别?她绝不接受!
抬头眸光沉沉看着已经酝酿好的赤红色雷劫,她迅速在周围布下阵法,将储物戒中的天阶灵器,全部祭了出来,便站在阵中等着。不过是一眨眼间,耳边巨大炸响声传来,不过两指粗细的红色闪电直冲而下,撞到结界后几乎停都没停,直接穿了过来,劈到秦墨晗布下的阵法上。闪电停留了一瞬,随即天阶灵器直接被劈得粉碎,残余的闪电,狠狠劈在秦墨晗后背。
秦墨晗闷哼一声,直接半跪在地上,周边地面都裂了开来,随后吐出一滩血,额角青筋暴起,身子因为剧痛而微微抽搐着。
颜倾直恨不得冲过去和她一起,最后被秦止庭拉住,哭得声嘶力竭。
秦墨晗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后掏出身上的丹药全都塞进口里,合着血一起咽了下去,争分夺秒运转灵力修复身上的伤。金丹三道雷劫,她还得撑过两道。
第二道雷劫落下,秦墨晗已然撑起了灵力罩,她后背一大片焦黑的伤口,血肉模糊,脚下已经是一片血污,红色闪电再次劈在她身上,等到炸开的尘土散去,秦家几人就只看到趴在地上的身影。
秦百川和秦止庭两个男人也受不了了,眸子通红,别过头不敢看。秦止庭心里犹如刀绞,看着哭得快昏过去的颜倾,又望着生死不知的女儿,握紧拳头狠狠砸在了地上。
三人一片惨淡绝望时,忽然一个弟子喊道:“小主子动了。”
秦百川几人急忙看过去,却见秦墨晗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手中一把剑散发着淡淡的光晕,这是秦百川在她回秦家后送给她的剑,天阶上品,秦墨晗一直没怎么用,此时却是拿了出来。
见她还能站起来,那闪电似乎有些急躁,盘旋后径直朝她头顶落下,秦墨晗有些孤注一掷,放弃防御,直接蓄满灵力汇于剑上,迎着雷劫直接劈了过去,这大概是秦家人有史以来,第一次见过渡劫时有人直接劈砍闪电。剑上灵力瞬间撞上雷劫,生生将它一分为二,剑转眼间化为粉霁,分开的红色闪电再次击中秦墨晗,将她直接劈倒在地,另一半在秦墨晗不远处砸下,整个地面四分五裂,一片焦土。
秦百川怔愣了一下,随即瞬移至秦墨晗身边,急声道:“晗儿。”
秦墨晗只觉得意识飘忽,身子没了半分知觉,迷迷糊糊看到人影出现在身边,大概猜到自己还活着,她抿了抿嘴,挤出一个苍白的笑意,便陷入一片黑暗中。
三个月后,横州。
秦墨晗再次踏入横州时,只觉得有些恍如隔世,之前那二十年她还不记得自己生活的那个世界,也没觉得如何,如今有了那段记忆,不知不觉中十八个年头过去,却仿佛大梦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