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上碧乔的肩,“走,看山看草原看牛羊去。”手一勾,碧乔被他揽着转了个弯,朝着敖鲁部营地的最高处走去。
蓦然间落入他胸怀,耳畔是他爽朗笑声,碧乔不知为何心跳加速,一下子从脸烫到了脖子,只知道僵硬的跟着楚云起走,脚下踉踉跄跄的踩没踩稳都没注意,她努力镇定下来,想要用正事来驱散自己此刻的小鹿乱撞。
“云主,一刻钟后,人该来了。”
“嗯,来了多少?”楚云起该搂还是搂着。
“一条大鱼,带着约五百虾米。”
“才这么点?”楚云起搂着碧乔爬到最高处,不待碧乔站稳,楚云起已放开了她,兀自躺下来,对风吹来的焦糊味不满意的挥挥手,“不过也足以让燕回吃到教训了。”
碧乔跌坐在地,嗫嚅了片刻,“云主......”她轻轻顿住,身侧的楚云起,以手为枕,眼眸阖起,呼吸匀长而平稳,已睡着了。
好半晌,碧乔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维持着跌坐下来的姿势,看着安安静静熟睡的楚云起,远处的喧嚣嘈杂亦无法打破此刻这里的静好。她很久没有见主子这样安安稳稳的睡过了。
在述京时,他忙着“酒醉”,忙着流连青楼赌坊,只有最深的夜色下才能暂时卸下伪装,去做他最想做的事。来草原,来这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本以为能轻松一些,却又多出了一个燕回,他选择卷进这些波谲云诡中,任深渊吞噬着他的一切,一刻不停歇。
她能做的,也不过是在他身后,做好他吩咐的事,照顾他的起居。但望有一日,他做完这一切,真真正正的停下来,再到清音阁与她喝一杯酒。
一刻钟很快,楚云起还未醒来,身边碧乔的身影已经不见。
风中的焦糊味早已散去,远处的喧嚣嘈杂也渐渐静下来,他呼吸仍旧匀长而平稳,只是似乎天光渐暗,他睡了很久?
楚云起抽出枕着脑袋的手,换了个姿势,侧身蜷起,看似睡得依旧香甜。
他膝盖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微微一缩,人便有些醒了,头顶又响起几声咳嗽,楚云起不耐的皱皱眉,脑中顿时清明,双眸却并未睁开,只是又翻了个身,手在身旁摸索半晌,直到摸到了什么,一把揽入怀中,才又心满意足的哼哼两声,唇角一勾,仿佛又要睡去。
头顶呼吸变得重而无奈,有人低语:“世子,要不要......”
燕回蹙眉盯着草地上睡得“香甜”的楚云起,手抬起,那低语之人立即停下,燕回的手却又重重挥下,他身侧那低语之人眸色一厉,对着身后挥手道:“拿下!”
楚云起耳听得两队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随即肩头被人重重压下,又粗鲁抓住抬起,他睁开双眸,被天光的亮刺得复又闭上,眨了许久才眯起眼看清眼前景象。
人影幢幢,将他围在中央,竟遮蔽了大部分天光。
燕回垂头站在他身前,半掩在暗影里的脸庞上蕴着怒意和漠然的森凉,而这凉意里却又有几分难以察觉的扬扬意气。
眯眼的楚云起透过小小缝隙不动声色的觑着身板立得挺直的燕回,不自觉地勾起一丝笑意,眯着的眼眸愈发小了。
相较于楚云起的安静,他身边那位可就呱噪得多了。
臣娘被人抓住肩膀和双手,她恨恨盯着燕回,边挣扎边大声骂:“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你们弄痛我了!干嘛抓我!啊啊啊!燕回!你让他们放了我!燕回!”
“放肆!”燕回身后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微微上前一步,举剑指着臣娘,“放肆!竟敢直呼我们世子名讳!”
臣娘目光一转,仔仔细细打量那个男人,那男人不似草原汉子,束的是大齐内陆男子的发饰,可他鼻尖高挺,下颌线条硬朗,容貌开阔,说不上丑,却也并不耐看。臣娘嘴一撇,冷哼一声,反唇相讥:“名字起了不是让人叫的,难道是让人吃的?你凭什么凶我!不过就是燕回身边一条狗,连名字都不配让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