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陌匆匆离开后，仅有两人的实验室中，舍沙小姐兀然开口道：

“你也该「醒」了，布洛妮娅·扎伊切克。”

躺在床上的女孩未有动作。

舍沙小姐倒也不介意，她一边在虚拟屏幕上输入调整崩坏能反应炉的参数，一边随口说：“你的演技骗得了那个心急如焚转身离去的家伙，但却骗不了正在给你做身体检查的我。”

“......”

躺在床上的娇小女孩睁开双眼，脑后的罗马卷早已放下，柔顺的银发披散在身后，配合精致的五官，给人以一种超乎性别与年龄的美。

她侧过头，用那双灰蒙蒙的大眼睛看向舍沙小姐，淡淡道：“你在欺骗怪物先生。”

“没错。”舍沙小姐承认的很是干脆，“但你也在骗他不是吗？根据这边得出的数据来看，你自始至终就没有陷入过所谓的昏迷。”

是的，布洛妮娅自始至终都保有清晰的自我意识，并不像在白陌眼中那样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昏迷过去。

布洛妮娅心情微妙，她总不能说自己因为之前的「告白」太过害羞，实在不好意思面对那个家伙，所以才借用「昏迷」逃避现实。

但很快女孩就整理好心情，反正在x-10实验中失去面部表情控制能力的她，也不担心自己的小心思被面前之人察觉到。

“心率加快，你在紧张，或者害羞。”

“——你刚刚在欺骗怪物先生！”

“拙劣的转移话题。”舍沙小姐的语气中浮现出一抹玩味，心里暗想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孩子。

“丽塔·洛丝薇瑟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布洛妮娅有想起她。”女孩不爽地眯起眼。

“是的，但你不能否认，在他向我询问时，在我们的认知中，「天命唯二的s级女武神里，确实没有‘丽塔·洛丝薇瑟’这个人」，所以，我并没有欺骗过他。”

女人都是善变的，刚刚还大大方方地承认，这才过了一会，就又玩起了语言文字。

“况且，丽塔·洛丝薇瑟的情况还不甚明了，明明之前被那个律者将存在彻底抹消，可在白陌出言询问的刹那，她却又诡异地重新出现在我们的记忆中，这其中的原因，你难道不好奇吗？”

“布洛妮娅不好奇。”女孩重新闭上眼。

哼，就算布洛妮娅好奇也不能说出来！

鸭鸭恨恨地想。

见她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舍沙小姐倒也不再追问，而是继续自己的工作。

房间再度恢复了往日的极静。

明亮的走廊中，正在飞速向天命外部前进的白陌兀然看到一个不算太熟悉的金色身影。

他犹豫了一下后，停止了脚步。

“你好，我的朋友。”天命现任大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走出拐角后，大大方方地来到他的对面：“这大概不是我们的初次见面吧？”

“在你的记忆中，是初次。”白陌点头，手本能地按在腰间丹樱的刀柄上。

他曾在晋升s级骑士时见到过奥托一面，不过两人之间还没有交谈几句，一旁不耐烦的琪亚娜就拉着他跑去参观天命总部了。

“不用如此紧张，我的朋友。”奥托摇摇头，“我对你并没有恶意。”

他这倒是句大实话，如果奥托真对白陌存有恶意，之前等待他的，可就不是「区区」大舰团。而是奥托利用在虚空万藏的图书馆中找到的知识，复刻且量产化的前纪元「对律者武装」了。

三神之键+神蕴延伸状态下的白陌确实强度惊人，可比起某条世界线中「黄昏融合风之律者核心进阶坏劫，同时吞噬黑渊白花中死之律者核心」的白陌四号还是差的老远。

以奥托的家底，在付出相当程度的代价后，还是有很大几率能够杀死现在的他的。

白陌蹙眉：“别说谜语，我赶时间。”

丽塔的消失令他心急如焚，虽说还未有彻底失去冷静，但也抵达了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随时随地爆发出来都不奇怪。

奥托见状倒也不气，他从怀中摸出一张照片晃了晃：

“这是今天某位小朋友发来的相片，她希望我检查一下这张照片有没有被人为地修改过。检查过后，我与另一位水平不在我之下的‘朋友’共同得出的结论，就是「照片记录的场景本身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所以，心怀犹豫的布洛妮娅才会在希儿操控重装小兔行动时没有阻止她。

所以，后面的一切事情才会发生。

“但就让我凭借区区一张照片来确认「存在之律者」的身份也太过荒谬。”

他耸耸肩，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自五百年前存活至今的老古董，反倒像是一位浊世佳公子。

“所以，我将天命的权限统统移交给琪亚娜大小姐，但又保留了某些决战性兵器的启动权限。这样，就算你真的是无辜的，那之后撒气也撒不到我头上。”“如果我是假的，就算被消灭也无所谓。”

白陌接话，奥托自然清楚他与琪亚娜的关系，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怪罪到那个笑起来贼兮兮的傻女孩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