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恰巧与一个带有奇怪面具,推着一车卷心菜向屋里走去的白毛男青年对上视线。
临行前塞西莉娅就有交给少女们一份资料,资料中记载的正是逐火之蛾探查到的情报与这次任务的主要目标。
也不知道该说倒霉还是幸运,两人面前的这个白毛面具男,正是她们的主要目标之一,持有「鏖灭」之铭的狂王千劫。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但很快,伴随千劫疯癫的狂笑与引燃的炙焰,三人就在庭院中战成一团。
战斗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从白天一直打到黑夜。
最后的最后,还是以一敌二鏖战良久的千劫败下阵来。
樱的战力与他对等,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伊甸则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手持长刀将千劫钉在墙壁上的樱色少女神色淡漠,塞西莉娅交给她们的任务是将千劫带回去不假。
可既然他是缔造修道院惨剧的罪魁祸首,那她也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
谁曾想,在这时,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搭在樱握剑的手上。
她转头看去,就看到方才还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伊甸微微摇头,又指了指远处修道院内急匆匆跑出来的老修女与被她护在身后的孩童们。
或许,这是一个误会?
樱呆萌呆萌地眨巴眼睛。
在老修女的解释下,少女们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黄昏街是大罪之人的桃源乡,是藏污纳垢的世界暗面,这件事早已人尽皆知。
可即使是这样的地方,也是存在无辜的人的。
比如刚刚出生的婴儿,与涉世未深的孩童。
逐火之蛾会对前来穆大陆的普通人放行,但这个前提是那些人能够搭乘上前往那边的交通工具,亦或是拥有自己抵达穆大陆的能力。
黄昏街的孩子们,既没有搭乘交通工具的机会,也没有独自抵达穆大陆的能力。
老修女想要改善这样的环境,她想要给这些无辜的孩子们一个安心成长的家。
然而仅凭借她一人是不行的,她既没有力量,也没有资源,更没有人脉。
“三次。”
“三次?”
“对,三次。”
老修女苦笑一声,她这不是在打哑谜,而是她辛辛苦苦建立起的修道院被人破坏与掠夺的次数。
人口也算是一种红利,而且是拥有相当价值的红利。
每当老修女的修道院初具规模时,都会有人来摘桃子,将这些她打从心底怜爱的孩子们夺走。
至于孩子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老修女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在修道院第三次被掠夺后,她其实就已经想要放弃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捡到了千劫这小家伙。”
“蛤?你说谁是小家伙呢臭老太婆!还有你们这群臭小鬼,不就是被人捅了一刀吗?我又没事,快滚开别围着我转!”
那时数年前的某个黄昏,买菜回来发现修道院第三次人去楼空的老修女,踉踉跄跄地走在河边的小路上。
她空洞地注视着波光粼粼的河水,仿佛那些孩子还没有被人夺走,依旧在河边的鹅卵石地上追逐打闹。
老修女年轻时不是好人,她也是罪人,否则也不会呆在这个地方。
她不是什么为了无辜孩童而主动留在这里的高尚之人,她仅仅只是想要以自己的方式来赎罪而已。
不曾想,老天爷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不是谁都是那位纵使三度日落都能重振旗鼓的罗马王,老修女的心气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得而复失中流散殆尽。
她抬起脚,向河水中迈入。
然后就被冰冷的河水冻得一哆嗦。
这很奇怪,当时正处在炎炎夏季,即使此时日暮西山,也不应该冷到让人胆寒。
老修女顺着河流向上走去,不多时,就看到一个头戴奇怪面具的白发男人躺在上游的河床上。
听到这里,樱与伊甸下意识地看向被一群小孩围在中间嬉戏打闹的千劫,换来对方凶神恶煞的恐吓,与被不到他膝盖的小女孩抓住耳垂教育不能这么凶人时的无奈与滑稽。
来到这里之前阿波尼亚曾说过,从某种意义上讲,千劫算得上是最好说话的一个。
刚开始两人还有些不信,就这二话不说怼上来战个痛的暴躁性格,怎么看都不像是好说话的模样。
现在的话,她们倒是有那么些相信了。
而对于千劫当时为何会冒出寒气,两人倒也有些眉目。
阿波尼亚说过,在她看到的命运中,冰之律者是被突然降临的千劫一击秒杀。
很明显,虽说现在的前文明早已被某个强度至上的家伙一脚踹飞到爪哇国,千劫与冰之律者的因缘依旧牢固的不行。
前文有提到过,在第五次崩坏时,冰之律者与夜摩天化身之一的畜生道,也就是黛丝多比娅融合的崩坏兽帝释天,在相隔上百公里的地方被不同的人同时斩杀。
畜生道是白陌下的手,而冰之律者,自然就是刚刚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千劫。
只不过律者终归是律者,即使几乎瞬秒对方,千劫依旧遭受到难以想象的寒气侵袭。
所以逃到黄昏街的他才会躺在河里试图缓解,却不曾想恰巧拯救了一个心生死意的老修女。
在那之后,故事的构成由之前的虐心流一转秒天秒地的龙傲天。
有千劫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帮忙,修道院再也没有发生过像之前那样的事情,之前被抓走的孩子们也夺回来大半。
至于没有夺回来的......
看到老修女神伤的表情,樱与伊甸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开口询问。